第二章 一把王炸斗地主
一晚上，苏易就在那儿坐着听老妈跟他夸奖别人家的孩子，
老张家的儿子，全班第一。
老李家的女儿，拿了数学竞赛一等奖。
老孙家的孙子，上次摸底考试数学满分。
苏易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也不像以前那样反驳或者争辩。
反而很配合，看的孙秀兰伸手摸了摸苏易的脑袋，确认苏易没有发烧。
“行了，老妈，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苏易臭不要脸的说道，“你跟我老爸的基因都那么优秀。”
孙秀兰点了点头“我的基因很优秀，你爸就算啦。”
“我爸！你看看厂里出来的还是没出来的，哪个有我爸混的好？”
“他呀！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能撑！”
孙秀兰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脸上的小幸福还是很明显的。
苏易陶醉于能重温母子温情，脑子里，却从没停止过高速运转。
重生过来，多跟父母说几句话就够了么？不，要改变他们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
自己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学到的知识，可是全都带回来了。
就好像都是被贬下凡，别人是唐僧，法力全失，他是猪八戒，沙和尚，不仅带着法力，连武器都带来了。
现在需要的是，先解决父亲的债务危机。
十万块的高利贷，明年就会变成十三万六，后年就会变成十八万五，利滚利啊！
最简单的，买彩票，苏易记不住号码。
买世界杯赌球，苏易虽然知道法国世界杯的冠军就是举办国法国，可是距离世界杯开幕还有两个月。
而且，谁知道他的蝴蝶翅膀有没有把冠军扇走。
“最简单的办法，办一个电池厂，复制老东家王教授的路子，然后进军汽车制造业，高举民族品牌的大旗。”
“可是我没钱，虽然我全都知道该怎么办，可没钱买设备，没钱买材料。”
“其实这个时候直接进军汽车制造业，要比过几年的机会好，合资车价格居高不下，自主品牌质量还没有提升，可惜还是没钱，也没牌照。”
“奇瑞应该已经挂在上汽名下了，吉利或许还没有开始生产？”
“不管了，这些先不考虑，先赚一笔小钱才是对的，目前有三个办法，却不知道那个好。”
苏易还在想着，而孙秀兰说了半个晚上，这会儿已经有些累了，招呼苏易赶紧洗漱睡觉，她出门遛弯走了。
明天是星期天，正好二模刚考完，老师利用一天阅卷，学校放假，去老苏同志的工厂看一下，然后才做具体决定。
苏易躺在床上，想等着苏润南回家，亲眼确认下父亲还在，可是迷迷糊糊想着，直到睡着也没有等到苏润南。
第二天早晨，苏易早早起床，看到餐桌上还带着宿醉样子的苏润南，苏易的眼角又湿润了。
一个中年男人，被肩膀上的责任压的已经挺不直腰杆。
“爸！”
“呦，今天不睡个懒觉，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苏润南的语气十分轻松，正在谈那笔二十万的订单，如果能拿下来，赚一半应该没问题，而且这一笔做下来，以后订单会源源不断，所以此刻心里还全都是希望。
“天天上学那么早都习惯了，对了，你一会儿到厂里去？我也跟着去看看。”
苏易坐下吃饭，苏润南却不同意，“你去厂里干什么的，要么歇一歇，要么多做几套卷子。”
“今年的高考作文可能跟实业制造有关系，老师让我们抽空去看一下，别到时候写都不会写。”
这个时候，无论干什么事儿，只要打出来高考的大旗，基本都能通过。
“哦，好的，那你看看就回来啊！吃饭吃饭，我带你去，中午带你一起回来。”
苏润南还不知道，他迈进陷阱的左脚，苏易已经准备帮他拉出来了。
苏家的小厂，位置比较偏僻，是原本彭州农机厂的厂房分割出来的，有工业电，许多小厂都在这儿租的地皮，有点工业园区的雏形。
苏家的小厂连个门头都没有，就是一间小型的仓库改造而成，里面有几台比较老旧的机床，恐怕追究起年代，应该是爷爷辈的了。
苏易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闪转腾挪，这才能在没有扶东西的情况下，来到距离最近的机床旁边。
苏润南看到苏易差点摔倒，连忙喊人把地面归拢一下。
“这个是冲床，彭州机械厂淘汰下来的老货，质量还不错，这个是刨床，也是淘汰的，买的便宜……”
老苏同志指着厂里的大家伙给苏易介绍，苏易脑子瞬间就蒙了，这跟他以前掌握的不一样啊！
他熟悉的是工业化生产和产品流水线操作，质量控制跟产品设计等，对于这种小作坊式的来料加工，他一窍不通。
比如这个明显有点大的冲床，铭牌上还有彭州机械厂160的字样，一个工人正在小心的操作着，机械臂迅捷的动作下，一块闪亮的金属片就出现在操作台上，工人师傅把金属片收走，又放进去一块平整的金属片，脚下踩动踏板，金属片形变！
“怎么样，神奇吧，这个是钻床，把这个往上一放，卡住，钻几个孔就好了。”
苏润南有点骄傲的跟苏易介绍，苏易摇摇头，在苏润南看来，这小子完全看不懂啊。
苏易走到冲床旁边，拿起一块刚刚冲好的金属片，苏润南赶紧上前拉了苏易一把，
“臭小子，离远点，这儿的东西太危险了。”
“知道了！”
苏易拿着金属片，退出了厂房，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简直就是作弊啊，坐在牌桌上斗地主，叫了地主的他，手里二十张牌，全TM的是王炸啊！
“净风牌风扇连接轴紧固件，质量等级e级，剩余使用寿命3年，存在缺陷，钢片使用回收钢……”
“冲压模具不平衡，模具上端螺丝松动两丝，冲床滑块导轨磨损严重……”
苏易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信息，把这个金属片的质量等级，使用寿命，存在缺陷，造成缺陷原因跟改进方法都描述出来。
“我，我什么时候懂得冲床了，上辈子加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冲床啊！”
苏易看着面前的金属片，心头狂喜，自己如果有了这个能力，还愁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么？
苏易又钻进厂房，把金属片放进原本的位置，顺便摸了一把那台老掉牙的冲床。
“160T冲床，齐南机械厂制造于1968年……”
果然，需要自己用手摸到，才能发现问题。
“爸，你造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净风电风扇厂定的连接轴片，就是固定风扇头转向用的。”
“哦，你看这个边，我怎么感觉压的不一样呢？”
苏易指着连接轴紧固片的两边对苏润南说，
苏润南接过来看了眼，“没事，差别不大，一边有拉伸，模具可能歪了，老刘调一下模具。”
操作冲床的老刘，看了苏易一眼，心说这小子一眼就看出来压的不一样了。
但手上还是停下冲床，拆下模具，重新组装。
“滑块的导轨磨损严重了，光重装模具修正不了。”
苏易发现，他的老爸跟这位老刘师傅，好像也不太专业，起码只是看了看模具，根本没有看冲床本身。只能显露自己的王霸之气了，至于怎么解释，管他的呢！
“哦？你小子还懂冲床！”
老刘伸手，去晃了晃滑块，滑块纹丝不动，“没毛病，小毛孩子瞎嚷嚷，不过这模具的丝倒是真松了两丝。”
“这会儿滑块在上面，是滑轨的下端磨损了。”
苏易指了指，苏润南不相信，自己跑到冲床跟前，探着头看向藏在滑块后面的滑轨。
“唉！！！还真磨秃了一块。不过没啥，咱这个又不是精密件，能用就行。”
苏润南发现了问题，不过他觉得不严重。
“对，电风扇摇头用的东西，没那么精密。”
老刘也附和道，老苏家这个连门头都没有的加工厂，加工的零配件从来没考虑过精度这个概念。
苏易这算是明白了，父亲这个厂倒闭的真正原因。
就算没有被骗订单，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年。
这种作坊式的小厂，将在未来几年，倒下一批又一批。
能从中挺下来的，无一不是重视质量的。
“爸，你不是还要接大福的订单么？电风扇不要精度，难道摩托车也不要精度？”
苏润南蹭了蹭鼻子，“大福的配件也不是都要精度的，螺丝啊，垫片啊，连接件啊，差一点又没事。”
“那一样的东西，大福为啥要给你订单？”
苏易又接着问，苏润南觉得自己儿子真长大了，以前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的比别人的便宜啊！螺丝帽别人两毛钱一个，我只要一毛八，他不要我的？”
“不要，人家的两毛能用十年不生锈，你的一毛八，两年不到就锈死了，你说他用谁的。”
“卖出去两年了，早出了保修期了，不用大福厂里管，他们才不会问呢。”
苏润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是面对儿子，他还是选择了嘴硬，不能低头啊！
“老爸，这些钢板，都是回收材，小作坊的地条钢，别用了，咱买标准板，冲床，该换导轨换导轨，模具该换也得换啊，要不然，没有质量，厂子早晚都得关门。”
苏易看着父亲，上一世，这些话都是苏润南告诉他的。时间，应该是厂子倒闭之后的某一天。
“标准板，一张贵好几百块来，你爸要不是想给你小子攒钱娶媳妇，至于这么拼。”
老刘在旁边教育起苏易来，苏易点点头，“谢谢刘叔，我知道我爸是为了我，不过，咱这厂，不是得保证开下去么，要不然再省，接不到活儿也没办法不是。”
然后拍拍半天没有言语的父亲肩膀，“老爸，信我一次，这个模具，你交给我来改。”
苏易把老刘拆下来的模具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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