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蝎毒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而那妖怪却把他们的惊讶错认成了别的意思，继续冷笑：“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妖怪伸手轻轻舔舐一下那紫黑色的长甲，眼光凶狠：“不错，我就是抓了你的师父做实验，谁让他胆敢迷惑我心爱的赛菲罗呢？”
此言一出，却是三兄弟都惊愕在原地。
心爱的赛菲罗？原来这妖怪是……看上赛菲罗了？
刹那间，兄弟们立刻领会了这妖怪想要虐待玄奘的原因。听错消息的妖怪误以为是玄奘迷惑了赛菲罗，而自己求爱不得，新生嫉妒怨恨，所以要掳走玄奘折磨他。
妈呀，这样的剧情展开要不要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啊？
“你……喜欢赛菲罗？”悟空轻轻挑眉，有些明知故问。
妖怪轻轻耸耸肩，倒是很坦然地点头承认了：“不错，我喜欢赛菲罗，五年前我在边城见她第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住了。本想着用一记毒钩，把她掳走，谁知……”妖怪恶狠狠地扫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有个好事的家伙居然帮她解掉了我的毒素，还送了她件护身符，驱邪的本能着实了得，让我近不了身。这么多年了，我只能远远看着她，却近不得身！”
他压低了声音，极为愤懑，怒极反笑：“不过，就算我得不到，也轮不得这么一个白面和尚窥视。他刚有胆子勾引赛菲罗，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妖怪用那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的三兄弟，笑着威胁道：“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离开，趁我心情好些，兴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我们一条生路？”熟料悟空却微微一挑眉，像是被这妖怪逗乐了，“你赶紧放了我师父让我放你一条生路还差不多！”
金箍棒的另一端笔直地冲向妖怪，悟空的眼睛散发出迎战时的锐利，仿佛苍鹰盯紧苗猪你的猎物。
妖怪狡黠一笑，一手攥紧钢叉，一手掐腰：“你们不识相？”
“这话该我问你，你当真要以卵击石？”悟空漫不经心地微笑着回应着。
小怪的身体开始因为笑声连连颤抖起来，他缓缓捂住小腹，好像是笑到了胃痛，然而，等他笑声停止，那双邪魅的眼睛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燃起猩红的血光。
钢叉撕裂空气，晃出阳光般刺目的色彩，不留情地刺了过来。莫文和悟净被突然出现在头顶的妖怪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打头的悟空却处变不惊，金箍棒继续在腰身上旋转一圈，挥在空中。
铁器碰撞的叮当脆响炸裂在莫文和悟净的耳畔，回过神时，悟空已经推开妖怪，和他闪至了稍远的地方对峙。
这个妖怪的速度，好快！反应过来后的莫文额头不禁冒出几分冷汗，刚才那一阵对决里他便感受到了这妖怪的厉害，凭他的判断，少说也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修为了，尤其是那个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简直与以往见过的妖怪无法相比。
总觉得，这个妖怪会很对付啊。莫文暗暗感慨着，然而手上却还是抽出了符纸。“悟净，去帮师兄，我帮你们远程消耗！”
“好的！”悟净答应下后，立刻握紧宝杖冲入到了和妖怪的对战中。经过那一小阵的休憩，妖怪竟已调整过来，再度迎战时，仿佛和刚刚进行厮打一样，应变地得心应手。
钢叉挡完金箍棒便是刺向身后的悟净，在扑空后又随着妖怪灵活转动，躲下从后脑扫来的金箍棒。紧接着，他钢叉一划，即是隔开飞奔而来的符纸，将其碎成漫天残骸。
兄弟们和妖怪久久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金蛇狂舞，紫蝎摆尾，烁烁刀光剑影，符纸的痕迹在空中舞动起华美的姿态。周围的风声呼啸不断，像极了阵中几人为自己助威的嘶喊声。除此之外，整片山林里，还响彻兵器的碰撞声，符咒力量爆炸的噼啪声。
又是一战便战上了二十多个回合，妖怪和进攻愈加极速猛烈的悟空悟净两人近身纠缠，兄弟们间开始逐渐体现出了默契，三人的攻击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方式扑过来，节奏愈加迅速，让妖怪渐渐应对着有些乏力。
持久战他并不占优势，何况兄弟们的配合远比他想象的密切，渐渐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攻势逐渐以防守回旋为主，悟空看出他的乏力，立刻找准机会咬紧不放，攻击更加密不透风起来。
妖怪的攻势被压制住，心情极为烦躁郁闷，稍不留神，金箍棒和宝杖同时从头上劈了下来，他慌忙用钢叉横在头顶拦下。
三人的动作僵硬在那里，随着悟净和悟空的用力，妖怪逐渐往地面一点点坠落。
与此同时，远处的莫文找准机会，唤出符纸便进攻过来。
妖怪的目光扫向莫文飞来的符纸，额头猛冒冷汗，然而一瞬过后，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诡异的笑意。
那个地上的阴阳术师，好像不会飞行啊？
顷刻间，一个计策冒上心头，眼看符纸离自己越来越近，即将贴上自己的面门。
突然，妖怪的身后赫然冒出一条黑色的长尾，如皮鞭猛然一扫。那几张飞来的符纸便被抽回了地面。
那条尾巴的冒出太过突然，甚至让僵持中的悟空和悟净都不禁一愣，回过神时，手下的力道忽然扑空，两人险些一头坠向地面。
莫文眼看着那条尾巴抽掉了符纸，也被吓了一跳，可回过神时，眼前已经不见了妖怪的踪影。
心底一沉，他猛地预告到危险。
果然，悟空瞪大的双眼印证的他的猜测。
“莫文！躲开！”
耳畔涌来阴冷的空气，莫文很想命令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然而他终于还是能够体会到身体速度的迟钝，刚刚回过头时，余光已经瞥到三尺钢叉刺向自己的胸口。
千钧一发时，悟空卯足劲冲了过来，金箍棒堪堪接下这一致命一击，却因为发力匆忙，震得手腕一痛，却是从她手里飞了出去。
钢叉一击扑空，妖怪却没见犹豫，身体猛然一转，身后那条黑色的尾巴便抽了过来。直到这时，几人终于看清，那似乎是一只蝎尾。
这么快的反应，躲闪应是行不通了。悟空飞快做出应对，她捻起玄铁术，一个转身便把莫文压在怀里，用整个身体罩住了他。
锋利的蝎尾碰撞在了她的后背。
然而，让悟空着实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后背忽然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她感受到了鲜血的喷涌。那只蝎尾从她的肩膀处一路劈落，拉开一道长至腰而深有一寸的口子。
先是皮肤裸露在了空中的清凉感触，随后，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悟空惊愕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这妖怪的尾巴，能破她的玄铁术？！
然而，她却也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句感慨，剧烈的疼痛吞噬掉了意识，踉跄中，她的身体猛地压向莫文，在和他一同栽向地面后，便晕厥了过去。
莫文的后脑重重磕在地面上，被撞得生疼，然而他顾不得自己的疼，急忙询问悟空：“师兄？你没事吧？”
可是，悟空却压在他背上，没有回应。
心下骤然一阵不安，强烈的恐惧笼罩在了莫文心头。
“师兄？”
忽然鼻尖萦绕了浓烈的血腥味，回过神时，悟空忽然觉得胸口的衣服有些黏腻湿润。
探头查看，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惊愕地目瞪口呆。
殷红布满了悟空整个后背，已经把衣服染得看不出原始的颜色，溢出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不断涌出，从后背滑落，霎时便将自己的衣服也染红大片。
狰狞的伤口绽放在眼前，里面的血肉翻搅而出，触目惊心。
“师兄？！”反应过来后的莫文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然而，悟空躺在他身上，早已不省人事，根本无法听到他的呼唤。
“师兄！师兄！”莫文慌忙坐起身子，将悟空抱在怀中查看。
托举着悟空后背的手很快便被鲜血染红，悟空的脸色煞白，唇间已然开始发紫。
悟净此时也从空中跃下，惊慌不已：“大师兄？大师兄！”
悬在空中的妖怪倒是没想到悟空能为了保护兄弟拼到这种地步，然而惊讶仅是一瞬，他得意洋洋地笑出声，讥讽不已地望着惊慌中的悟净和莫文，好像恶狼在端详惊慌失措的绵羊那般。
“哈哈哈哈，刚才是谁大言不惭，说要放我一条生路的？”
听到妖怪的嘲笑声，莫文这才在震惊之中恢复些许理智，看着妖怪的目光忽然燃起浓烈的恨意。
“妖怪，你……”
“要乖就怪你们自己不识好歹。”妖怪冷冷一笑，唇齿中吐出的满是寒冰般的话语，“我瞧出来了，这家伙本来还想用一记护身的咒语保护你呢，可惜，那护身咒在我的毒尾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经由他这么提醒，莫文幽幽转醒。
护身咒？是悟空的玄铁身术吗？
她已经开了玄铁身，居然还会被这妖怪伤到？！
一时间，莫文在震怒气愤的同时，又萌生出深刻的恐惧。眼前的这个妖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似乎是嗅出了莫文身上散发出的恐惧的味道，妖怪心满意足的哈哈笑了起来，竟是忽然转身：“罢了罢了，看你们俩现在这样就让人觉得好笑。那我就不杀你们两个，好给你们这师兄留个能帮忙挖坑埋尸的人。”
“胡说！我师兄不可能死！”听到妖怪如此露骨的恶语，莫文再无法忍受，厉声反驳着。
“哦？”妖怪回眸挑眉，邪笑，“但我怎么觉得，你这师兄根本受不得我这蝎尾的毒呢？”语末，他用鼻子轻轻示意。
莫文身体一僵，慌忙低头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惨白的脸色堪比白雪，而在上面，却逐渐开始浮现起淡淡的紫色线条。悟空的嘴唇已然失去了红润，而一点点乌黑下来。
鲜血顺着后背不断流淌着，仅仅是这么一会儿，竟已在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滩。
“大师兄？大师兄你不能有事啊！”悟净一头扑进悟空怀里，摇晃着她，“大师兄你醒醒！”
莫文怔怔地看着怀里的悟空，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此时的他仿佛再也听不到了周围的一切声音，世间喧哗已与他无关，唯一能听到，只有心底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那些声音如同鬼魅的哭号，刺耳，疯狂，并不断翻搅着他的神智。
瘫坐在地上一阵恍惚，直到回过神时，头顶传来那妖怪残忍的笑声。
“哈哈哈哈，看着你们如今这幅模样还真是一种享受。”他捂着嘴毫不掩饰自己心底的愉悦，“看在你们露出让我这么满意的份儿上，赶紧滚吧，找块风水宝地早点把你师兄埋了，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一转身，化成乌云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莫文瘫坐在地上，看着怀里情况愈加恶化的悟空，手足无措。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懂医，如何去找救治悟空的办法？！
“二师兄，怎么办？大师兄会死吗？他会死吗？”
悟净连连的发问想在耳畔，莫文死死咬住下唇，摇头：“不会，师兄已经勾掉了生死簿，吃了那么多仙丹，她不会死的……”
“可是……”
莫文痛苦又颤抖着道：“她不会死的，她的生命不会停止的！不会的！”
无力的哭喊像是没有道理的任性，只能衬出莫文心底深深的恐惧。
他也无法笃定悟空究竟会不会死，如若阎王没有那个胆量再勾她，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要永远昏迷着，承受这份剧毒带来的折磨。
怎么忍心这样做！
明明还期待着能保护她，帮助她，然而最后，却让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变成这幅模样。
明明此时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自己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是毒就一定能解！一定会有解药的！
莫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索着对策。
去哪里能找到解药呢？这附近有吗？
莫文颤抖着逼迫自己去思索着可以寻求帮助的地方。
天宫？南海？或是直接飞往雷音寺？都有些太远了！他怕悟空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忽然间，一个短小的细节想闪电那般劈过脑海，妖怪无意的感慨提醒了他什么。
「有个好事的家伙居然帮她解掉了我的毒素，还送了她件护身符……」
对了，赛菲罗曾经也中过这家伙的毒！也许她那里知道应该用什么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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