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为她送行
“建和,快接电话···就不要让那位姑娘着急了···也别让那位科学家着急了呀···”刘母一看儿子还在犹豫,顿时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哀求。
刘建和知道无法改变了,只好接听了电话:“喂···”
吕嘉欣的声音显得更加焦躁:“刘建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乘客都快登机了,你咋还没有结果?难道你真要坏了我的大事吗??”
刘建和的语音显得死气沉沉:“机票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请你带那位科学家来售票处办理补票手续吧。”
“真的吗?太好了!”
吕嘉欣的语气陡然大变,由刚才的焦虑和狂躁变得兴奋和惊喜。
刘建和显得很平淡:“你们快抓紧时间吧。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建和随即挂断电话,目光呆滞地凝视身边的姐姐。
刘建虹明白弟弟的意思,只好含泪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机票,再忍痛交到弟弟的手心。
刘建和攥住了那张沉甸甸的机票,内心却是百感焦急,泪眼模糊地俯视一眼自己的老妈。
刘母则眼神坚毅地冲儿子点点头:“你快去吧,希望能把那个姑娘领过来让我看一看。”
刘建和此时心如刀绞,哪还有那份心思?
“姐,好好在这里照顾咱妈!”
刘建和丢下这句话后,便含悲跑了出去——
刘建和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像坍塌了一般,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他刚跑出B区,无力的脚步便蹒跚起来,终于不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由于机场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的摔倒顿时吸引了无数行人的目光,附近的纷纷围拢过来,不清楚在这位摔倒的泪眼模糊汉子身上到底发生怎样的催悲故事。难道他是失恋吗?至少有人这样猜测。
刘建和已经不知道身上的痛了,一想到老妈得而复失的求医机会,心里便痛如刀绞。
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一位老者,冲摔倒在地的他微微俯下身子,一副亲和的目光凝视着他:“小伙子,你不要紧吧?”
刘建和一边缓慢地坐起来,一边冲老者轻轻地摇头。
老者则意味深长地讲道:“小伙子,人的一生难免都要摔跟斗,这并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摔倒后能不能尽快爬起来继续走自己的路。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为前面殷切等待自己的人。”
听了老者一语双关的话,令刘建和恍然想到在售票大厅的窗口正殷切等待自己的吕嘉欣以及那位科学家。
他身体一机灵,腾地从地面上拔起来,来不及拍打一下身体,便疾步往售票大厅方向奔去——
不过,当他的脚步刚刚跨出几步,突然回首冲老者投去一幕感激的目光:“大伯,谢谢您!”
当刘建和的脚步迈入售票大厅时,表情也平稳了许多。他清楚自己在面对吕嘉欣和那位科学家时决不能让自己失态,决不能因为‘牺牲’的是自己的亲妈而让对方承受任何压力。于是,他保持着一副淡定,尽管他的内心就像插着一把尖刀一样剧痛。
吕嘉欣和程学东已经等候在一处售票窗口前了,一看他姗姗来迟,都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吕嘉欣的表情已经松开多了,尽管又等了他一会,也没有埋怨,而是喜悦溢于言表:“你真弄到退票了?”
刘建和平静点点头:“嗯,票已经在我手里了,只需在窗口变更一下姓名就行了。”
吕嘉欣一看到他手里的机票,不由兴奋道:“刘建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简直太好了!”
程学东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岌岌可危了,所以并没有显得焦急。他其实已经盘算好了,万一错过了这趟航班,他会亲自给女儿打个电话,让她安心考试,自己会在稍晚一点赶到她的身边。他相信只要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也会鼓舞到自己的女儿。不过,当他眼看随行女孩一见到机票的喜悦,也凑过去客套一句:“谢谢,真是辛苦您了!”
刘建和正眼一打量他,不由心里一动,凭借对方儒雅且成熟的外表,真有从事高端研究的科技工作的气质。可对方表情平静,全然不知道家中的妻子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当他一想到对方即将要遭遇什么,内心涟漪顿起,也不知不觉冲淡了心中的阵痛。
“只要程同志能够顺利回家,我就算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吕嘉欣一听他这样的说辞,担心会当着程学东面说漏了嘴,便赶紧敦促道:“喂,登机的时间已经到了,请你快一点办机票过户手续吧。”
刘建和默默地点头,先从程学东手里接过对方的身份证,把机票一起送进了售票窗口,并对里面售票员低声交待了几句。
售票员虽然感到很诧异,但不敢怠慢,通过电脑顺利地把机票变更到了程学东的名下。
程学东从刘建和手里接过机票后,再一次向刘建和以及身边的吕嘉欣鞠躬致谢:“谢谢您们!”
吕嘉欣嫣然一笑:“不用谢,请您赶紧去检票口吧。”
“好的,再见!”
吕嘉欣本想亲自陪他一起去检票口,但一看他冲自己道别了,不由一愣,眼看着他独自匆匆奔向了检票口方向——
刘建和瞥了一眼程学东离开的背影,不由长出一口气:“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也可以放松一下了。”
吕嘉欣对他的好感陡增,冲他也是嫣然一笑:“对不起呀,请不要生我的气。”
刘建和一怔:“你何出此言?”
“我因为太心急了,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背负了很大压力,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刘建和的脸上露出苦笑:“你是指如果我搞到机票就会重新考虑咱俩关系的那句话吧?我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能让那位国家功臣满足妻子的遗愿也是我一心想做的。”
吕嘉欣不由一呆,赶紧声明:“我不是指这句话,而是前面那些质疑你的话。”
刘建和心里已经是万念俱灰,不由哼了一声:“一切都没必要提了,只要如你所愿就行。”
吕嘉欣一看他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的,全然没有之前热情了,不由心里一沉:“你还是怪我了!”
“没有,请你不要多想。”
“建和,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你要理解我刚才的心情。当我一想到那位可怜的妻子可能在临终前盼不到自己的丈夫,心里便如同刀绞···而且我听机场的工作人员议论目前去上江的航班是趟趟爆满的,就连‘黄牛党’都搞不到机票,我心里就彻底没底了,担心无法完成人家交给我的任务,于是就对你更加苛刻了。其实,我因为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身上,才出言鞭策你的。”
刘建和脸上一沉:“你说的人家交给的任务一定是你的初恋吧?我可以理解你要证明自己的心理。”
吕嘉欣脸色稍微尴尬一下,又回归平静:“我现在是彻底对他放开了。其实,我并不仅是为了证明我是不会让人失望的女人,而且真被那位妻子感动了,要不惜一切帮这位科学家一把。”
“算了。”刘建和有些不耐烦了,“你的解释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也是为了成全那位妻子为出发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佑那位妻子能够等到自己的爱人吧。”
“嗯,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福吧。现在让我们一起出去看那架飞机起飞的时刻吧。”
不料,刘建和冷然摇摇头:“对不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就在吕嘉欣一愣神的功夫,刘建和已经拔腿离开了——
吕嘉欣不由呆住了——正当自己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之时,他为什么要冷淡自己?
吕嘉欣默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留下了委屈的泪水。不过,让她想不到的是——刘建和也在流泪!
当刘建和一想到自己的老妈因为她而失去了一次可能活命的机会,内心就无法平静,就算他再欣赏这个女孩也不可能去追求她了,因为他不想让人家说他得到她是建立在牺牲掉自己老妈基础上。他现在大步流星地去B区,因为他的老妈还在那里等候着他,虽然不能如她所愿带去一个女朋友,但自己无助的心理却非常渴望安抚一下可怜的老妈。
吕嘉欣哪里知道这些?正当她的情感刚刚萌芽的时候却被对方无情地泼了冷水,彻底浇灭了刚要燃烧起的爱情火焰,但她必须要收起自己的眼泪,因为眼泪存在的价值是为了自己的坚强。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向委托人交待一下了,于是掏出手机,并拨通了朱煦的手机号码——
再说南秉怀在与朱煦一起等待的过程中显得无比焦急,深怕程学东赶不上妻子的最后一口气。他的脑海里一直闪烁着王淑珍当年的影子。毕竟,王淑珍刚毕业生的导师就是他。当王淑珍当年的音容笑貌一幕幕涌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让他的双眼模糊了,也同时对这位昔日的学生充满了亏欠感。人家病了这么多年,自己不但没用实际行动去关怀过她,甚至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把她的丈夫从她的身边无情地夺走——内疚、悔恨从他的内心一直扩散到他的外表。
“小朱,快查查从北齐到上江有什么快捷的交通工具?”
朱煦一听他突然询问,顿时一愣:“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亲自去上江一趟。你快帮我查一查。”
朱煦感到不可思议:“可咱们现在的工作是千头万绪?”
南秉怀一字一板地回答:“就是这项工作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我也必须去上江为她送行。我们天文学家跟普通人一样不是冷血动物!”
朱煦鼻子一酸,立即开始查阅电脑···
“报告南教授,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一趟飞往上江的航班。”
南秉怀眼前一亮:“太好了,快给我预购一张机票。”
“现在距离航班起飞不足两个小时了,谈不上是预购了。”
“我不管,你赶紧帮我联系机票,我随时可以动身去机场。”
朱煦点击几下鼠标,不由眉头一皱:“飞往上江航班的机票早就预订一空了呀!”
南秉怀显得很诧异:“从北齐到上江有多种交通工具,其中高铁往返次数很频繁,怎么机票还是如此紧张?”
朱煦解释道:“明天有一场世界博览会在上江开幕,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向那里云集,所以无论是机票还是车票都很紧张。”
南秉怀心里一沉:“如此说来,远在郑宁的小程更难搞到那趟航班机票了。”
朱煦表情纠结一下,赶紧表示:“那我再联系一下郑宁方面,请她全力帮忙。”
南秉怀摇摇头:“算了,你之前在电话里交待很清楚了,那位姑娘会尽力的。你就不要再给人家任何压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帮我联系到从北齐这里出发的机票。”
朱煦思忖道:“好吧,我正好在北齐机场有个朋友做调度,希望他能帮到咱们。”
南秉怀神情凝重地表示:“你要把情况跟人家交待清楚。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当他得知真实情况,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朱煦双眼一湿:“我知道,这个朋友平时就是热心肠。”
当朱煦联系那位机场调度不到一个小时,终于盼来了回复:“小朱,快请你们的南教授来机场吧。我已经说服一名乘客转让机票了。”
朱煦精神一振:“好的,请替南教授对那位甘愿让票的乘客表达无比的感激之情。”
“你放心吧,我已经代表机场方面向他表达无比的崇敬之情,并破例吸纳他为会员,以后再乘坐指定航班会享受优惠的会员价。”
南秉怀心头一震,立即夺过朱煦的手机:“喂,我是要乘机的南秉怀,请允许我向您们机场方面的同志表达无比的敬意。”
“您就是南教授···就别说客气话了,我们很敬重您,请您立即赶往机场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南秉怀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再次交还给身边的助手后,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掏手机联系自己的司机。在他看来,万一程学东无法及时赶到病危妻子的病榻前,那就代表他为这位伟大的妻子送行,并当面向她表达自己的崇敬和忏悔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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