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去乡经年何时还

　　天亮后，众人各自驾驭起法宝飞剑，再往北去。在路上时，又先后遇到其余几批翠虚门人。众人汇在一处，翠虚门余下的便只有数十人未见，那数十人或许在前，或在后，都往云梦泽方向进发。

　　宝剑穿云头。轻衫渡陵洲。

　　失意群峦间。白刃起相雠。

　　追兵一旦至。负剑远行游。

　　去乡经年载。何时还旧丘。

　　也不知为何，一连十余日，翠虚门上下在路上，竟未再遭遇归墟谷人。待到了云梦泽之滨，计无离已清醒了过来，这也亏得华如烟一路上的悉心照料。（本文中云梦泽与中国文学地理中的云梦泽并非一致）

　　云梦泽连绵浩荡，不知几千里。计无离站在湖边高地，只见湖水浩渺，水上云蒸霞蔚。大泽远衔会稽山，近吞九曲河，浩浩荡荡，横无际涯。而透过湖上云霞，隐隐约约瞧见数百里外湖心有坐朦朦胧胧的岛屿。

　　此时计无离早已不做采摘骨枳之念，却不知为何全派上下，都来这云梦泽。他暗暗猜想：“莫非是为了躲避归墟谷追杀，来这里躲避？可云梦泽虽浩荡广阔，只怕也难以阻挡归墟谷之人。”翠虚门中除了一代长老及二代数位弟子，大多想法与计无离的想法差相仿佛。

　　经度朔山一役，翠虚门一代长老尚存五人；二代门人只存四十余人，但在八泽湖边又折损几人，如今只剩三十七人。如今在云梦泽之滨的有三十二名二代弟子，三百出头三代弟子。

　　半日后，四位长老及二代门人，便也到达云梦泽。四位长老中，以黄奚年纪最长，他将众人聚拢一起，宣道：“云梦泽中有本门布下诛仙大阵（借用），此阵将在半日后发动。我们即可往云梦泽中云梦岛上进发，半日你必须到达。”

　　众弟子不及议论何为“诛仙阵”，纷纷驾起法宝飞剑，往云梦泽中心飞去。华如烟却过去问黄奚道：“黄师伯，为何不见秦长老？”

　　黄奚摇头道：“秦师兄不愿来，要留守翠虚山。”

　　华如烟眉头一皱，道：“那是为何？”

　　太真也过来道：“如烟，秦师兄他寿元将近，不愿离开门派，你不用多问了。”华如烟沉吟不语。太真又道：“走吧，带上你的徒弟。”

　　计无离就在一旁，也劝道：“师父，我们走吧。秦长老修为道术俱是高深莫测，他老人家定是能够自保无虞。”

　　华如烟转头瞧了计无离一眼，面无表情。

　　又过半日，翠虚门上下全部登上了云梦岛。云梦岛亦是云雾缭绕，众人甫一落地，黄奚便觉岛上有异，忙道：“大伙小心，岛上似有外人。”其余三位长老也已有所觉察，均是神色疑惑。

　　二三代弟子听黄奚说岛上有外人，俱是人心惶惶不已。

　　太真道：“黄师兄，岛上没来迎接，怕不是……”

　　黄奚缓缓摇头，道：“只怕已遭不测。”此时云梦泽中隐隐有风雷之声，那诛仙大阵已然发动。

　　“黄师兄，太真师兄，太薇师姐，这可如何是好？”开口的是另一位俗家长老贾瑞。这四大长老眼见后路已觉，又哪里有什么主意。

　　太薇极少开口，她当下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前方便是有千万杀机，也只能迎头而上。”

　　黄奚定了定神，挥手道：“我们四人在前，二代弟子断后，往岛中心飞去。”说完他率先踏上飞剑，疾冲向前。

　　华如烟等二代门人负责断后，临飞前，她叮嘱计无离道：“离我不要太远，小心些。”

　　三百余人化作三百余道各色流光，穿过云雾，向岛中心疾飞。

　　云梦岛方圆足有百余里，而岛中心另有一湖，湖上仍有一小岛，小岛中央赫然一座直径数十丈的阵基。只是阵基上原本的阵盘阵旗等物事俱是残破不堪，显然这坐传送大阵已不能再用。小岛上躺着几具尸身，正是翠虚门人装扮，其中甚至有一代长老。只是这几人极少在翠虚门出现，因此众弟子大多不认识。

　　见此情形，黄奚等又惊又怒，几若目眦欲裂。太真忽然高声喊道：“归墟谷的狗贼，何不出来决一死战。”

　　随即，只听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大家都是渡陵洲的邻居，翠虚门数百年前就布置下这么一道传送阵，就真以为没人知道么。”翠虚门一二代门人及计无离三名三代门人已然听出，那正是归墟谷敖坤的声音。

　　“敖坤，给我滚出来。”太真已是怒不可遏，双掌撩天，登时无数道掌影往云霄击去。只是这招虽声势浩大，却全部拍在空处，毫无作用。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丢人现眼。”翠虚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敖坤就凭空出现，浮在空中，俯视睥睨。

　　太真也不再多废话，清啸一声，一柄墨黑长剑凭空出现，又气势凛冽的向敖坤飞刺过去。便在同时，又有百余名归墟谷人现出身形，围在翠虚门众人四周。

　　敖坤一面好整以暇的抵挡住太真的飞剑，一面喝道：“给我杀！”登时，双方弟子各出法宝，各施法术，斗了起来。

　　突变顿生，黄奚忙道：“太薇师妹与贾师弟去助太真，我照料……”黄奚一句话未说完，却又变生俄顷，只见太薇竟然一掌重重拍在贾瑞背后，将贾瑞打飞了出去。

　　“你不是师姐……”贾瑞哪料到太薇竟向自己出手，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已扭头气绝。

　　“贾师弟……”黄奚难以相信眼前情状，他怒视太薇，却见太薇身子一摇，而后从头到脚都换了一副模样，变成另外一名中年女子。

　　黄奚已认出那女子，怒道：“你是归墟谷练恶春。”

　　练恶春手左手一扬，便有一道碧绿剑光向黄奚疾刺过来，她同时道：“姓黄的，你现在才认出我，太晚了。”

　　黄奚祭出法宝断江扇挡住练恶春飞剑，又叫道：“你将我太薇师妹如何？”两人法宝甫一相接，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岛中湖泊顿起波涛。

　　练恶春狞笑道：“太薇？早在度朔山时就已被我杀死。”她口中搭话，手上却不稍停，右手操控法宝，左手指指点点，立时就有几名翠虚弟子被她凌空杀死。

　　黄奚全力操持断江扇攻击练恶春，又怒气冲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先前并不知晓云梦泽中有传送阵，是你传出去的，是你。”此时黄奚见周围二三代弟子不断倒下，而与敖坤相斗的太真早已落入下风，他既惊又怒，只盼尽快将练恶春击杀，再去相助太真。

　　可归墟谷这次来的并非只有敖坤与练恶春两名长老级人物，不久后又有一人飞上半空，与敖坤合力对付太真。如此一来，太真更是险象环生，只怕片刻之后就会被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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