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云裳恨
钱家府邸,新任的艮字部头人刀一,正行色匆忙的从贾谷房间离开。
贾谷统领的巽字部主要负责行商,而刀一的艮字部则是负责护卫,这两人近来频繁密切的交流,看起来的确在情理之中,但却还是引起了一人的注意。
那人便是坎字部头人,八面玲珑锦衣郎,顾锦离。
这位喜穿锦衣的美男子,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边翻阅着关于天青盟的种种情报,一边暗自让内力反复在左臂激荡。
越是尝试,顾锦离心中对那紫袍人的忌惮便越发激增,这种可以直接拓宽人体经络的秘术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恐怕就算是传说中那些由浮屠寺收纳的天地神功,大概也不过如此。
就在顾锦离感受着拓脉带来的好处之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忽然从屏风后发声道:“禀头人,刀一今日第二次进入贾谷房内密谈,弟兄已经将能听到的少部分内容,记录在了档案之上。”
顾锦离嗯了一声,而后说到:“做得好,少听些消息没关系,只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言罢,他轻轻端起茶杯,押了口茶,继续道:“天青盟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已拉拢了闲散武人一百二十五人,其中匠心八十六人,登楼三十五人,小宗师四人,门派方面暂且只有湘江县的萧山门,愿意接受资助听从调令。”
顾锦离似乎对拉拢门派的进度很不满意,他冷哼一声,轻斥道:“这帮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前做的准备可以实施了,手段就算激烈点也无大碍。”
那屏风后的黑衣人犹豫一下,接着开口道:“头人,如果行事太过暴戾……”
“谁允许你擅自议事的?”顾锦离轻轻放下茶杯,瓷器碰在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屏风后的黑衣人立刻满头大汗,抖如筛糠,赶忙出口讨饶道:“属下知错。”
“哼,加快天青盟的掌握力度,这可是乾字部那边意思,没时间在给我们磨蹭了,退下吧。”顾锦离说完,又眯起了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月落日起,斗转星移。
三日的时间宛若弹指即逝,似乎在心中焦急的人眼里,时间流逝的速度总是那般飞快,丝毫没有停滞。
林府门口,小管家林虎带领着府中的上下人等,在府门前为几人送行。
那几人便是林家现任家主林云裳,老管家张三,以及甘草堂的蒋翰林。
除此之外,性格越发清冷的林云裳连个照顾吃穿的丫鬟都没有带,只是玉手紧握着青云剑,默默坐上了马车。
老管家张三这次又充当了车夫,不过较之往日,今日的他面色枯黄,身形些许佝偻,竟多出了以前从没有过的老态。
跟张三学艺也有许久的林虎一脸不舍的望着老管家,恭敬的听着他训话,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
老管家也一概往日爽利,对着林虎说了半天,但所说的却无非都是些小心火烛,让林虎用心看守府门一类的话。
最后实在是话无可说,老管家转身坐上马车抬手扬鞭,跟他一样坐在车辕上的蒋翰林则拉动缰绳,压低声音跟张三聊了起来。
“总管,要不再劝劝?”
老总管张三也有些犹豫,他刚刚开口沉吟,就听车厢内的林云裳轻声开口道:“不必劝了,天青盟乃我哥的心血,我们怎么能坐视其易手洛家。”
老总管微微叹气,心知林云裳的倔强性子,冲蒋翰林使了个眼色,缓缓驾动马车,朝着余杭城外驶去。
马蹄踩在浅浅的积雪之上,发出吱嘎的声响,甚是冷清,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身体发寒。
张三心中即担心大公子林雨轩的安危,又担心林云裳此去姑苏城的境地,整个人心神不宁,就连扬鞭催马都显得那般拖沓。
一驾马车,车上的三人皆是心事重重,待等好不容易离开了余杭城内,在城门口却险些撞到了人。
那人一身锦衣,面容俊俏,在这风流才子辈出的江南地界,也算得上拔了尖的美男子。
老管家微微愣神,眼前这人他虽不知细底,但也曾见过他跟在钱家家主身旁。
如今钱林两家虽没有再生出什么间隙,可因为钱家的过往的行为,还是让张三立刻提起了警惕。
“在下顾锦离,钱家小供奉,此番欲赶奔姑苏城,不知列位可否捎上一段?”顾锦离面上带笑,对刚才马车险些撞到自己的事不以为意。
张三与蒋翰林对视一眼,沉默片刻,老管家开口出声道:“钱家乃我余杭首富,如今小供奉亲自赶奔姑苏,又怎会没有车架?”
顾锦离微微屈指,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而后压低声音冲张三言道:“清幽长生天,欲攀而无路,浮生凌云志,高楼起八荒。”
坐在车辕上的老管家神色一僵,这个手势与暗号他自然认得,这是当初天青盟初建之时,林雨轩亲口对老管家所说的暗号。
“你……”张三神色渐冷,这明明是林雨轩所说的暗号,这钱家供奉又是如何知晓的?
顾锦离赶忙摆手,冲着张三说道:“别误会,当初林公子安全的消息还是我派人传递给你们的,你只需知道我对你们绝无敌意,此番前来也只是相助,至于其中缘由还谅我不便明言。”
老管家张三的敌意消减几分,虽不至于对顾锦离的话全然相信,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家少爷绝不是那种会随便将暗号泄露之人,至于其中原委,恐怕只有等林雨轩归来之际,自己才能弄个清楚吧。
车厢内的林云裳沉默了良久,暗暗想道,自己这个哥哥究竟在自己埋首练武之时,为这林家做了多少。
而自己呢?
一想到这,林云裳几欲咬碎银牙,一双玉手捏着剑鞘,青筋暴起。
她不是妒,而是恨。
她恨自己抢了林雨轩的家主位。
她恨自己为了报仇惹来了魔教女子,逼的林雨轩为了帮自己消除后患,而站上风口浪尖。
恨自己虽能习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哥哥如今下落不明。
而最恨的是,如今她竟连哥哥的心血,都未必能护的周全。
千般愤恨不平,唯有一剑抵之。
剑鞘内的青云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阵阵鸣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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