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法之影（四）
“在魔法师的眼中，世界不再是一成不变，我们可以利用真言与其交流，并改变万物的形态。所以，真言对我们魔法师来说要比普通的语言更为重要，当魔法的力量开始被熟练掌握后，我们会越来越渴望听到那些絮语，那就像是最醇美的甘露，最动听的音符。那是让我们不能自拔，深陷其中的迷药。哈维尔曾对我说过，对于他这样能掌控数种不同类别魔法的人来说，世界已然成为了天堂，因为他能看到更多绚烂的色彩，他能注视到万物的本来面目。孤独不再属于法师，因为我们的世界永远都是热闹非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法师是最幸运的造物。所以，在冰山圣修会正式成为魔法学院后，第一任校长哈维尔将魔法师命名为‘阿波斯’，即为使徒、天赐之人的意思。我能理解他内心的骄傲，整个世界上现存的法师也不过才几百人而已，但我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种高高在上的狂妄姿态，让我看到了尤弥尔的影子。我只希望悲剧不要重演……”
——摘自《魔法之影》第一章，尤弥尔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法师的著作当中。
1
杰克上一秒钟还想抬起手臂挡住脑袋，但下一秒已经穿墙而过来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杰克晃晃脑袋，一头雾水。
在与历史老师谈论的时候，突然就感到所有物体都开始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而如今，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无数嘈杂的声音依然在耳边环绕，杰克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声音却并未消散，甚至更加清晰起来。
杰克心里清楚那并不是耳鸣，那些声音的内容并非毫无意义，那显然是一种未知的语言，自己竟然不可思议的能理解这些絮语，而刚才……
他猛地睁开双眼，这才想起刚才在撞到墙壁的一瞬间，自己只想到希望墙壁能让到一旁，而愿望竟然成真了？
杰克急忙回头，眼前依然是各种绚丽的色彩，就像烟花一般绽放着，墙壁、天花板和地面……一切事物都在不停的扭曲晃动，甚至……竟然在跳舞和欢笑。
而那面墙……
杰克揉了揉眼睛，透过这些童话般的诡异景象，他注意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对儿大眼睛，还有一张大嘴正缓缓咧开，而那对儿眼睛眨了一下。
它……竟然在笑？？
杰克吓得后退两步，只想要逃离这里，但地面像棉花一样柔软，杰克一脚陷了进去，继而全身都陷入了地面。
“救命啊！！”
杰克大声惨叫，眼看着自己穿过二楼的天花板向一楼的地面摔落。
他只来得及抱住脑袋，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竟然像是落在了蹦床上一样上下来回弹着。
无数欢快不已的笑声响起。
杰克急忙翻过身子，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又一个诡异的笑脸。
杰克突然想起自己提到过的那场命案。
而这栋楼所在地原本是图特公爵的领地。
老霍尔的故事中，那座谁也走不出来的迷宫，图特公爵不停怒号的头颅……
杰克登时打了个激灵，浑身如坠冰窟般寒冷。
那张笑脸也开始变幻，与学校主楼门口图特金属像的面容十分相似。
一定是老图特发现我在探寻他的秘密，所以他才要置我于死地。
我被诅咒了。
本能让杰克想要爬起来逃跑，但突然一阵眩晕，色彩开始融合在一起，并不停的旋转起来，所有的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在扩大，就像身处风暴眼中一样。
而那些絮语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
“救救我……”
杰克抽噎起来，但却动不了分毫，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压住。
他想要挣脱，那股力量却不依不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被压得粉碎。
“求求你……”
杰克下意识的向图特公爵的亡灵求饶，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些絮语。
他觉得这些未知的东西迫切的要让他做一些什么，甚至兴奋的等待着他的回应，但杰克此时脑海中乱七八糟，基本的逻辑荡然无存。
他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杰克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我还是一无是处，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本以为从此一切将会改变……
往日的委屈和压抑逐渐涌上心头。
恐惧逐渐被愤怒所代替，杰克突然感到压迫感在减弱，他干脆将积攒了好几年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那些声音似乎在鼓励着他，笑声更加欢快。
世界开始变得清晰，漩涡也不复存在。
但展现在杰克面前的却依然不是熟悉的那个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宇宙。
星星点点的微尘闪烁着光亮，并且围绕着他缓慢的旋转着，一条彩虹般的长河在他的脚下流淌。
杰克正站在宇宙的中心。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四周一片宁静。
似乎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什么。
杰克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重塑整个宇宙。
他慢慢抬起双手。
微尘停滞下来，杰克能感到它们的期待。
杰克在脑海中勾画出自己的蓝图，用那些微尘的语言展现给它们。
他很惊讶，自己对那种无法言表的语言竟然如此熟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一声应答，却如同千万人同时说出一般。
微尘开始重新组合。
一个新的世界开始成型。
杰克咧嘴乐了起来。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他从未这样心情舒畅。
2
汤姆看着杰克从教师办公室的墙壁上穿过，吓得尖叫了一声，好在四周空荡荡的，没人看见这一幕。
“嗨，伙计……”
他刚要上前去，却看到杰克猛地转身面对墙壁，然后后退一步，嘴里含含糊糊的嘀咕着什么。
下一秒钟，杰克整个身体晃了一下就从地面掉了下去。
汤姆睁大小眼睛，嘴还惊讶的没有合拢。
他马上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冲向拐角另一边的楼梯。
“我的天啊……”
汤姆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下几步，下方一楼的大厅中央，一团光晕正璀璨夺目的闪耀着，强风以那团光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有几名学生和学校的员工都看到了这一幕，与汤姆一样不知所措。
只有一点不同，他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汤姆吞了一口唾沫，却不敢再向下走一步。
光晕突然强烈的闪了一下。
汤姆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在闭眼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发光的人形。
风突然停息了。
汤姆也感到眼皮之外的光在消退。
他睁开双眼，下方的大厅中央只剩下一个冒着火的圆环。
那些学生和学校的员工都凑了过去，开始交头接耳。
“你去哪了……”
汤姆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杰克的身影。
“那是……杰克？”
汤姆吓了一跳，他急忙回头，这才看到爱丽丝正注视着下方的火焰圆环，淡蓝色的双眼透露着惊异还有兴奋。
“酷毙了！”
爱丽丝拍了拍汤姆的肩膀。
看来我是对的，杰克。
汤姆傻笑了一下。
爱丽丝却几步蹿下楼梯，也凑到了逐渐熄灭的火焰圆环旁边。
汤姆也走下楼梯来到她的身边。
“这就是你们瞒着我的事？”
爱丽丝盯着地面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呃……”
汤姆有些目瞪口呆的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做到的？”
展现在围观的人面前的是一张诡异笑脸。
“嘿，伙计们！”
这次轮到爱丽丝和汤姆吓了一跳。
两人回过头，看着神采奕奕的杰克，他毫发无伤的背手而立。
“你是怎么……”
爱丽丝瞠目结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
而这里人太多了。
“要进行一场大冒险吗？”
杰克咧嘴一笑，那笑容就与地面上那个笑脸一样诡异神秘。
“就像是大法师马塞尔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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