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院长先生

　　莫村低着头沉默着。他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从何说起。

　　就这样两人都沉默着喝着咖啡。没有人觉得尴尬，好像这样才是自然的状态一般。

　　“我给你说下这里的情况。”秋明喝完咖啡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在这里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也就是在这里住着，说是虚耗生命，也非尝不可。不过生命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你不是在这儿浪费，也是在哪儿浪费，所以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院长先生，念先生和阿狐。然后就是你了。”秋明说道这里看着莫村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只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古怪的地方，当你知道的时候，不要大惊小怪就行。”

　　“古怪的地方。你也有吗？”莫村抬起头来，眼睛看着秋明问道。

　　秋明低下了头。

　　“抱歉。也许我不该问地这么鲁莽的。”莫村看着秋明的样子，为自己不假思索的问话感到懊悔。

　　“没事。”秋明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莫村望着秋明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铺好的床铺上躺了下来，被褥上散发着奇异的清香。莫村的精神许久都没有如此放松了，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沉，醒来的时候，莫村感觉头闷沉沉的。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一应用品备得很齐全，莫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时间就这样在那镜子中飞逝而去，自己瞬间就已经老了。

　　莫村洗漱完毕，去厨房看了看，厨房的冰箱里放着简单的食物，他给自己煎了两个蛋和几片香肠，热了一杯牛奶，便把早饭打发掉了。

　　他正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片。

　　莫村顺手就将纸片捏在手里，上面抬头写着一行清秀的字，院长先生要见你。这行字的下面是一个简略的地图，一条弯曲的箭头标明了路线。

　　莫村笑了一下，这张字条应该是秋明留下的。看来在他睡着的时候，秋明来过了。

　　“自己睡得还真是沉。”

　　莫村按照纸片上的标注来到一座房门前。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也没有编号。虽然房子并不算多，但是估计绕久了还是会迷路吧。

　　莫村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木质的门板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门没锁，请进吧！”一个人略微沙哑的沉沉的嗓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莫村轻轻地推了下门，从打开门里，走进了房间。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半蹲在地上，逗着一只白毛狗玩。那只狗就是莫村在来时的路上见到的那只白狗。

　　“它是真的狗吗？”莫村问道。

　　那位中年男子扭头看着他，眉头微蹙，露出了疑问之色。少顷，他似乎明白了莫村的意思，摸了摸那只白狗的头。“这里没有生化生物。”

　　莫村低头沉思了一下。“你就是院长先生？”

　　男人站了起来，看着莫村说道。“是的。不过我其实也是这里的。。。”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也许应该说是病人吧。”

　　莫村听到病人这个字眼的时候，目色闪烁了一下。

　　“你的情况信息，他们已经发给我了。你在这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莫村问道。

　　“去米拉之城？”

　　“这里难道不是米拉之城！？”莫村惊讶道。

　　院长先生笑了一下。“那要看你怎么看了。对你来说，这里只是一个过渡的暂栖之地，但是对我们来说，这里是我们一生都走不出去的迷宫。”

　　“迷宫？”莫村疑惑地看着他。

　　但是院长先生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解释下去的意思。“这里，我们都没有人用真名字。我就叫院长先生，还有念先生，阿狐，秋明女士。我们就叫你莫先生吧。”

　　莫村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这里只有你们四个人吗？”

　　“原来不只我们四个人，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院长先生低着头说道，眼睛黯淡了下去。

　　“好了，也没什么事情。你可以走了。”院长先生抬起头来的时候，便向莫村下了逐客令。

　　莫村看了一眼院长先生，又看了一看蹲在一旁的那只白狗，只得离开了，看来他并没有给院长先生留下好印象。

　　莫村正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他大约三十岁的年纪，头发很乱，胡子也似乎许久没刮了，嘴角挂着有些神经质的微笑。他向莫村递了一支烟，问道：“你就是莫先生。”

　　莫村愣了一下，他对自己的这个新名字还有些不适应。

　　莫村笑了点了点头，接过了烟。“你是念先生吧。”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凑近莫村说道：“谁抽不抽烟，我看一眼就知道。”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莫村楞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谁是不是妓女，我看一眼，也能知道。”

　　莫村看着神叨叨的念先生。“你这么厉害。”

　　念先生傻笑了一下，似乎很开心。“走，去我家坐坐吧。”

　　莫村跟着念先生来到他住的房间里。

　　房间里到处都凌乱不堪，发霉的吃剩下的食物，也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脏衣服堆在凌乱的床铺上，莫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并不仅仅是霉味。他刚刚在念先生身上就闻到了，只是很淡，但是在这个房间里，那味道变得浓烈起来。

　　莫村无法形容这个味道，但是这味道让他很不舒服。“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出去走走？”念先生似乎因为刚回来就要出去，有些不高兴。

　　“我刚来，想熟悉熟悉环境。”莫村只得找了个理由。

　　“那走吧。我带你看看。我对这里很熟。”念先生瞬间便改变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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