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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手


  热气腾腾的清水中,司马师感觉浑身都舒展飘开来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口子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也都留下了结疤的痕迹。

  雾霭缥缈的舒适感中,他又忍不住想到了梦中的那两个女子……

  “哥,怕不是要泡烂了吧?”门口司马昭戏谑的声音传了进来。

  唉,坏我兴致。

  洁身完毕后,他换上了青蓝色的舒适常服,然后套上了轻便的劲装皮甲,头戴武冠,脚踩皮实好用的远行履。

  就要出发了……等在洛阳的不知是什么,但心里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那谲诡的风云。

  临走设宴,父亲已经赶去曹丕五官中郎将府议事,走之前深深地按了按他的肩膀,便没有再多言语。这顿饭只有师昭二人和母亲,但也布置地相当丰盛。有鲜鱼、烧鸡、猪脍等,还有清鲜的菜羹和梅汁。

  司马昭只管一顿海塞,然后说了句:“哥,从洛阳给我捎点好物回来”,就急不可耐地跑出去和几个小友玩伴飞鹰走狗去了。

  张春华看着司马师,眼里不禁几丝忧虑。

  司马师看着油灯微光中母亲的面庞,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

  “娘,您吃。”

  她柔和地笑笑,问道:

  “师儿,公子急召您爹走得匆忙,校事府的事情有跟你多说吗?”

  “啊?爹只是说到通过满府君的安排……”

  张春华踌躇片刻,细声道:

  “如今校事府的规矩是这样:除了军中和江湖选拔之士,自然也有一些官宦朝堂子弟希望进入这要害部门。比如你爹安排你……不过,大王下令,所有校事的真实身份只能有满府君一人知晓,其他所有人都以代号相称,同袍之间毫不知道对方底细。”

  “哦?”司马师奇道:

  “哪如果是一些子弟本就相识呢?”

  “你去报到后满府君会有提醒,即使相识也不可声张。况且,朝堂子弟只是极少数,他也会尽量安排在不同的组避免碰面。总之,这样就是为了完全保证校事监察的效率,杜绝营私勾结和风声谍报的绝对保密。”

  “所以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大家都是满府君手下的一个影子。师儿,所以娘有点……”

  他听出母亲的焦虑,走过去给她敬了一杯酒,然后握住了娘的手。

  “娘,尸山火海儿子都回来了,这是在京都……您大可放心吧!”

  张春华看了看他,轻叹后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次日一早,司马师着轻便校尉武装,离家奔赴上路。

  “老二,别整天胡闹了。哥知道你聪明得很,现在局势不好,爹又无暇,你要开始学会照顾好娘和这个家,懂么?”临催马前他还是忍不住跟弟弟唠叨了两句。

  司马昭还是略带皮劣地笑笑,但总归是难得认真严肃地跟他保了证。

  一声轻喝,司马子元纵马出邺城南门而去。

  一路向南,连年征战,土地荒芜凋敝。

  行了大半日,来到了接近汜水的黄河渡口。正准备渡河间,听到不远道路上传来嘈杂哭叫人声。

  走上前去,只见是一队黑衣黑靴仆役打扮的人,手持棍棒正在对一群布衣风尘的百姓施威。

  司马师伏在道旁,看清黑衣人们正在围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皮肤黝黑少年殴打,旁边一名老妇撕心地哭叫着,周围的百姓缩着身子惊惧、无奈。

  “小畜生,敢顶撞府爷!府爷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仆役们叫骂着,旁边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被打少年。

  打了一阵,他挥挥手止住了仆役跟班。

  那少年浑身乌青肿胀,头破血流。旁边的老妇赶忙扑过来抱住他,对那锦衣人哭道:

  “这位府爷,犬儿不懂事,您饶了他吧!”

  锦衣人慢悠悠地踱过来,对着那少年道:

  “你这劣奴!服了么?”

  那黝黑少年瞪着他,眼里充血,抹了抹嘴道:

  “你一非官员二无军命,凭什么在这里卡要过路百姓的这点保命财物?身为一地宗族乡缙,这世间刚得一点太平你就出来鱼肉百姓,你打死我我也要骂你!”少年怒目圆睁毫不畏惧。

  那人阴恻恻地一笑,说道:

  “你也知道这天下太平了?劣奴,我父乃当今大王麾下的虎豹骑,没有你爷爷等东征西战,你早就是黄土中的烂骨了!这如今管你们要点买路钱孝敬,是给你脸!”

  他一挥手,跟班们又冲上来将少年按倒在地,他过来一把推开那苦苦乞求的老妇,一脚踩在了少年的脸上。

  他拔出一把匕首比住那少年的嘴,嘿嘿笑道:

  “奴崽子,你这么能说,我倒要看看你舌头是什么做的。”

  旁边的百姓们满脸愤怒,却也是无人敢吱声。

  眼看那锦衣人就要下手,不远处小坡上一驾马车突然发动奔了过来。与此同时,清冽的寒光闪动,那人手中的匕首被“叮”的一声远远击飞了出去。

  他大惊回头,就见司马师持剑立在面前,他的跟班们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锦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司马师的装束,见只是简便戎装便狂色再现,轻蔑道:

  “哪里来的卒子也敢多管闲事?你可知我爹是谁?”

  他见司马师盯着他不说话,心里发毛喝道:

  “报上名来!你是哪部的贱奴!”

  司马师仍旧阴阴地看着他。

  “给我拿下!”他气急败坏地冲仆役们大喊。

  跟班们吼叫着挥舞棍棒上来,司马师一个撤步右拳挥出,正中一个面门直接晕厥过去。左后方一棒就将及身,他紧接着一个轻晃探住了那粗棍,一拧一抽贯回了持棒仆役的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倒栽下去。

  随后司马师剑棍舞动,脚步如飞,少顷的工夫就将那恶霸的黑衣仆从们全部撂倒在地。锦衣恶霸见势不妙,扭头就冲自己马匹处奔去。子元一个飞纵,赶到他背后剑柄一个重击将其凿翻在地。

  他脚履重重地踏在恶霸的头上,把他半张脸都蹬进了泥土里面。恶霸半张着嘴呜咿呜咿地嚎着,几乎喘不过气。

  司马师缓缓低下腰,剑尖比上他的左耳,阴沉说道:

  “这一剑,为无数血洒疆场争得太平的将士,却保得像你这样的混账为祸一方。”

  哧啦一响,恶霸左耳落地,血染入土。

  惨叫声中,司马师拽过他的右脸。

  “这一剑,为已经饱尝战火之苦,却又被你荼毒的百姓。”

  又一割裂声起,恶人的右耳也掉在了地。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那人杀猪也似地吼起来。

  “念在你父也是军士,留你狗命。不过,这最后一剑,是跑不了的。”说罢,他把剑架上了恶霸的鼻翼。

  背后一声闷喝,他扭过头,只见是一名走狗悄悄爬起打算从背后偷袭司马师,却被那黝黑少年一石头击翻在地。少年感激地看着司马师,冲他点点头。

  子元扭回头,正准备动手剐鼻,那已经靠近停下观察良久的马车中传来温婉的女声:

  “这位壮士,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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