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晓羽院

　　瞻城这天气，连着几天都下着雨。天气也显得阴沉的很，一直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里也弥漫着尘土的气味，潮湿袭体，让人身上也觉得不舒爽。于是乎，颜依菡说的“烧烤之旅”只能被推迟了。

　　颜依菡瞧着这天气，很是无奈。前些日子，自己已经开始准备烧烤之物。那含巧更是高兴得帮着自己准备。不过，这天气不争气，含巧已经嘟了好几天的嘴了。颜依菡看她前几天还在那里求雨神赶紧离开，如今怕是要咒骂了。

　　颜依菡这几日也没出去，就闭关画图去了，想着今日得空，便打算去看看颜羽。

　　颜依菡到时，看到颜羽正坐在廊下观雨，那神情恍恍地，有些呆呆的模样。

　　颜羽一手拿着书，一手搭在廊下那排座椅的靠背上。只是，那书他打开着，荡在腿边，也没去看。突然，颜羽伸出手去接了那檐下的雨滴。那雨似乎有些凉，让他缩了缩手。很快小手里接了一小洼，颜羽伸回手看了看，似乎不满意，又将手里的水倒了出去。

　　接着，颜羽又伸出了手，这次直接伸到了外面，接了天直接下下来的雨水。只是，这样子却打湿了他的衣袖。颜依菡瞧着怕他着凉，正打算喊他。谁知颜羽已经将手伸了回来，这次手中的雨水极少。他也是仔细地看着，抬起手将这水往嘴里送去。

　　“小羽，不能喝！”颜依菡立马阻止，她心里浮现的是雨很脏。她记得前世曾经看过的一个节目，说雨中包含了空气里各种各样的杂质和浮尘。

　　只是，颜依菡出声得晚了些。颜羽已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中的雨水。他听到了颜依菡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保持着嗜舔的动作，略歪过头看她。

　　颜依菡被他有趣的模样惹笑了，她走上前将颜羽的手拿过来擦了擦，“雨水多脏，以后不准再喝！”

　　“好。”颜羽有些呆呆地回应，却还是疑惑，“为什么脏？”

　　“那是自然，雨从天下落下来，这空气里的灰尘啊，什么颗粒杂质，都被雨水沾上了，哪里能干净？”颜依菡解释道，一边捏了捏颜羽的袖子果然有些打湿了。

　　“雨，沾上灰尘，杂质。空气是什么？”颜羽低声呢喃，迷惑不解。

　　颜依菡才发现自己用了前世的词，“嗯，这个真不好解释，反正你记得就是了，以后不要喝雨水了，对了，还有雪水也不要喝。大概这里的泉水和井水最干净一些。”

　　颜羽知道颜依菡不想说，也没有追问，“我知道了，姐姐。”

　　“真乖，不过我说什么你都信？”颜依菡瞧见颜羽一点都没有反驳或者反抗，就答应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姐姐说的，我都信！”颜羽立刻来了这一句，不假思索的。让颜依菡心里一动，突然有点感动。

　　“好了，你的衣袖湿了，让无垢给你去换一件吧，不然要是着凉，过几天，天晴了可没法去烧烤了！”颜依菡摸了摸颜羽的头，跟哄小孩似的哄着颜羽。这样子却让颜羽有些高兴，颜依菡是第一个会哄着自己的人，包容着自己偶尔的任性。

　　颜羽换了身衣裳，问着颜依菡：“姐姐，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

　　“哦，不说我还忘记了，我给你挑了个院子，叫做晓羽院，知晓的晓，你名字的羽，可喜欢？”颜依菡开口。

　　颜羽听了这话，突然有些不高兴，他还是点了点头。

　　颜依菡瞧他那样也知道颜羽心情低落，她解释道：“小羽，你已经九岁了，已经是小大人了。我到底是女孩子，你知道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我这里依芙她们几个也常来。你虽在这竹林中住着，到底还是会遇到她们几个。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总归对她们几个不太好。”

　　颜羽听了颜依菡的解释，心里便好了些，点头回道：“嗯，我知道。”

　　“真乖！”颜依菡再次觉得颜羽真是个很好带的孩子，跟自己的小羽一样又懂事又听话，“等天晴了，我带你去看院子，那里还没整理好，还要过些日子。”

　　“好。”

　　原来，前些日子因着颜羽被颜家父母知晓，已经是九岁的年纪，便是极力反对颜依菡继续让颜羽住在她的院中。

　　颜正和谢蕙娘原本以为颜羽至多不过六岁，又瞧着颜依菡喜欢，就由着她去。

　　颜依菡本来不甚在意，谢慧娘却跟她说：“依菡，你不在意，也要想想自己的妹妹们，你看她们总归要到你这里来的，与那个小公子一照面，不就是见了外男。一旦消息传了出去，对依芙她们的名声总是不利的。”

　　颜依菡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再者颜家父母选了一处离府中姑娘们比较远的院子，打理了干净，由颜依菡亲自定下了“晓羽苑”的院名。以后，作为颜羽所居之处。只是，这些天一直下着雨，被褥什么的都没有晒过太阳，还住不得人。

　　颜羽想了想，突然开口：“姐姐，可知道善乐府？”

　　“善乐府？”颜依菡拿过颜羽随手放在桌上的书，翻阅了起来，有些一心二用的，“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是个很厉害的地方，和姐姐一样，原本是姓颜的，可惜因为某些事情被灭族了！”颜羽看着颜依菡不甚在意的样子，看起来对于善乐府的事情并不知晓，他总觉得松了一口气。

　　“灭族，他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颜依菡倒是笑笑，自己猜测了起来，“不过，也有可能是功高盖主啊，拿了什么宝藏啊之类的，还有啊……”

　　颜羽听了这话，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姐姐……”颜羽想问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却又不能开口。

　　“噗呲！”颜依菡笑道：“你在急什么？”

　　“没有……”颜羽见颜依菡眼中的戏虐，摇摇头，“姐姐，才说了一半。”

　　颜依菡将手上的书摇了摇，一记打在颜羽头上，上面写着“善乐府事迹”的书名，“你啊，担心什么？书看多了吧！我们祖上只是买菜的，到了我爷爷那辈才富起来的。说是什么首富，其实也不过是暴发富，没什么底蕴。”

　　“暴发户？”

　　“就是突然富起来的意思。”颜依菡发现自己在颜羽面前总是蹦溜前世的词，看你起来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主要还是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不用在意。说起来，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我娘给我的。”颜羽回道，“已经很久了。”

　　“你娘她……”

　　“她让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大约死了吧！”

　　颜依菡原本想问她娘那里要不要去祭拜一下，谁知颜羽却淡漠地回答。

　　“小羽。”颜依菡总觉得颜羽对他的母亲有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明明想要依赖，却又因着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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