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节 自由
清晨的时候,张恒刚刚起来吃过早餐,稍微运动了一会,正准备回房看书。
刘方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多谢先生!”刘方一见面就感激不已的道谢,还将一把装饰的非常华丽的宝剑送上:“家父听说张先生素来喜欢武事,因此特意寻来这柄宝剑,送与先生……”
张恒接过宝剑,抽出来一看,顿时让张恒眼前一亮。
这是一柄青铜剑,剑的本身平淡无奇,在工艺上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是,在剑身之上有几个年代久远的文字。
“左庶长公孙起!”张恒抚摸着剑身上的文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此剑据说乃是当年武安侯白公伐韩时所佩……”刘方笑着介绍道:“家父花了许多心思才寻来此剑,正所谓宝剑配英雄,家父觉得,也只有像先生这般的少年英杰,才有资格佩戴此剑……”
摸着这把剑,张恒爱不释手。
张恒昔年在君子学馆的时候,曾经受过正统的儒门史学教育,对于战国历史还是了解的。
正如张恒所知,秦人的英雄,三辅百姓至今仍然用香火祭祀的名将白起,其实并不姓白。
事实上,白起是芈姓,芈姓出于黄帝轩辕氏,乃颛顼帝的儿子叶公之后,以封地为姓。
至春秋之时,楚国君主僭越称王,其臣下大夫、县令僭称公。
白起的祖上芈胜因仕于楚,所以被人称为白公胜,久而久之,白起的家族就以公孙为姓。
所以,白起真正的名字是公孙起,白不是姓,而是氏。
历史上白起在初期一直是自称公孙起的,所以,这柄剑上若铭刻的名字是白起,那么无疑这是一把假的。
虽然说铭刻上公孙起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此时的作假技术还没到连这样的细节都要考虑或者说会考虑的地步。
加之,刘敬是武库令,武库之中所藏的兵械,有部分是当初太祖刘邦进入咸阳后所得的秦代兵器,所以,这把剑基本上是真的。
“乖乖……”张恒拿着剑柄,挽了个剑花,心里啧啧称奇。
此剑若是在后世出土,不知道会不会是国宝一级的文物。
白起所佩之剑,且又是白起初出茅庐,初次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指挥官,统帅一次大规模战役时所佩戴的剑。
若是放在拍卖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此打破头颅,不惜一切代价。
“多谢令尊美意!”张恒拿着剑,也不推辞,收了下来:“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恒帮刘敬传话,目的达到了,自然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他的谢礼。
反之,若是张恒不接受这个礼物,人家可能不会领情,反而会以为是礼物轻了,让人瞧不起,必定会找来更好更多的东西。
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张恒是懂的。
给人帮忙,自然要有回报。
刘方见张恒拿了礼物,心里一阵欢喜,昨日他父亲刘敬很难得的被太子亲自召见,还在太子宫中用了晚餐,回家之后欣喜不已。
便是这次没当上执金吾,也不亏了!
毕竟,跟太子把关系拉好才是最重要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太子即位,自然什么都好说了。
将这柄剑插进自己腰间那个朴实的剑鞘中,张恒把那个装饰华丽,用黄金玉石镶嵌的剑鞘还给刘方:“名剑岂用金玉饰?”
拿了剑是承情,表示对方的礼物,自己收下了。
至于这黄金宝玉镶嵌的剑鞘,张恒却是不能收的。
他不缺钱,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坏了自个名声。虽然这样做,有点像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德行……
“既然先生不喜,那在下也只能……”在推脱了几次,确认张恒是确实不喜欢那剑鞘之后,刘方也只能收下剑鞘。
其实,所谓的礼物,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真正的回报,是在政治上面的。
至少一点,刘敬倘若当上了执金吾,少不得要承桑弘羊和张恒的人情。
这人情可不好还!
跟刘方又随便聊了些事情,刘方就告辞了。
“夫君……”等刘方走后,桑蓉娘就难免奇怪了起来,问道:“何以刘公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
“呵呵……”张恒笑了一声,道:“帮了他家一个忙,这算是回礼吧……”
“哦……”桑蓉娘点点头。生在九卿家庭,对于这种事情,她是见得多了。因此也不奇怪,只是道:“夫君,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看是不是?”
张恒一摸头,才想起来,确实,今天都十二月二十来日了,就差几天就是太初历新年了。
作为女婿,快过年了,还在丈人家里呆着,这确实有些不合传统。
于是笑了笑,道:“恩,今天我们就回家吧……”
本来来桑家也是为了躲麻烦,躲了这么些天,想必麻烦也该消失了,确实是时候回家了。
那些人总不能不让张恒过年吧!
等新年一过,天子必定要宣布丞相和执金吾的继任者了。
那样,张恒也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不过是该得雇点家丁什么的了……”张恒盘算着,等到了正月,就去雇些家丁,长工一类的。
怎么说,张恒家现在也算是南陵一强了,正经的大地主,既然是地主,怎么能少了看家护院,任劳任怨的家丁和长工?
当天下午,张恒就向桑弘羊请辞,然后又去拜别了自己的丈人、丈母,这才带着桑蓉娘乘着马车回转南陵。
回到张家里,张恒刚刚进门,高老七就领着秋菊过来了。
“东家……”高老七满脸笑容,有些拘束的看着张恒,好像有些害羞道:“俺跟秋菊商量好了,准备在正月初一就拜堂,还请东家恩准……”
张恒一见,也笑了。
高老七跟秋菊,现在虽然名义上不是夫妻,但其实早就眉来眼去,甚至有了夫妻之实也不一定。
这在如今的大户人家是很常见的事情。
家里的下人跟婢女之间,就是生了孩子,主人也不见怪。
习俗如此。
甚至,有些地主会鼓励下人之间私通,因为,下人之间生下的孩子,叫做家生子,同样是主家的下人。
“这是好事情!”张恒笑着拍拍高老七的肩膀,说着就走进自己的卧室,从自己的床头低下,拿出一个大红包出来。
“这是给你们二位的贺礼!”张恒笑着将红包塞进高老七的手里。
高老七跟秋菊连忙道谢。
主家给下人贺礼,这是常例,毕竟,秋菊不说她自己了,就是她女儿也是张恒的私人财产,连姓氏都要冠上张姓。
义务和责任,从来都是相对的。
就像是那些租种张恒家田地的佃户一般,给主家干活,主家自然要承担起一些责任来。
否则,谁会给你用心做事?
高老七跟秋菊又坐了一会,这才双双喜庆的告辞回去准备张罗着办喜酒。
再怎么说,高老七曾经也是关中的头面人物,就算如今也是张家里颇有名望的执事,是张恒的亲信心腹,这喜酒自然要办,而且要办的风风光光。
“夫君,你给老七跟秋菊包的红包里面是什么?”桑蓉娘从屋里出来,问道。
“哦,就是秋菊跟冬梅的卖身契!”张恒笑了一声,解释道:“当初,秋菊母女入我家门之时,我就跟她二人说清楚了,若是做的好,就可以还她们自由身,如今我说到做到!”
“恩!”桑蓉娘点点头,这事情,她早就听嫂嫂赵弱水谈起过。
张恒搂过桑蓉娘的肩膀,问道:“夫人不生气?”
像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跟桑蓉娘先商量一下的。
但是,谁叫高老七来得太快了……
所以,张恒心里还是有些羞愧的,毕竟,桑蓉娘是他的妻子,这个家她有一半的话事权。
“不会的!”桑蓉娘依偎在张恒怀中,柔声道:“夫君这样做,妾身欢喜的很呢!”
朝廷提倡解放奴婢,提倡了N年。
甚至,太宗和孝景两代先帝临终的遗诏,都不忘记遣散自己宫中的宫女,令其回家成亲,还赐给财物,甚至就是那些没有生养的妃嫔,也特别恩准她们出宫居住。
但是,长久以来,收效甚微,除了几个丞相在上任前按照惯例,解放几个家中的奴婢,作为表率之外,其他无论公侯还是贵卿,这几十年来释放的奴婢都少得可怜。
而张恒这么做,却是桑蓉娘心中高兴,庆幸自己嫁的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错非君子,天下之间,有那个地主会主动放自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奴婢自由?
张恒抱着桑蓉娘,若他知道桑蓉娘此时心中在想什么,估计会感觉羞愧。
事实上,错非秋菊跟冬梅嫁的人,都是张恒的左膀右臂,张恒是不会这么快就给她们自由的。
高老七带着秋菊,回了自己的那个小院子,两口子聚在一起,把张恒的红包一打开。
秋菊顿时感动的眼睛都红肿了。
拿着自己跟自己女儿的卖身契,她顿时就哭得稀里哗啦。
错非是被官府强行发卖,她跟她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卖身为奴?
要知道,奴隶的死活,官府是不管的。
即使是主人杀了奴隶,也只需要赔偿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赔款。
“老七啊,你往后可得用心给东家做事啊!”秋菊抱着高老七道:“东家就是我跟冬梅的再生父母啊!”
高老七,见了红包中竟是自己的妻子跟继女的卖身契,也自是感动了。
这天底下,高老七觉得,再没有比自己东家更仁义的主家了。
“东家果然有圣贤的遗风!”拿着卖身契,高老七想着,然后就重重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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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是医生给打的药的缘故,对着电脑,眼睛总是睁不开,完全没有状态啊。
我勒个擦的,写了四五个小时,修修改改才写出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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