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终究是离开了（3）

　　顾默扔下这句话后便长腿一抬，在最早的人靠近前将其扫下，躲过他手上的刀，对着继而冲上来的人侧身一避，转身扣住他的脖子，左腿一抬，狠狠地落在那人的双腿腿弯处，我站在他身后，似乎还能听到那关节断裂的声音。

　　那人吃痛松手，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我担心着顾默，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人举着刀砍向我，顾默伸手将我一拉，抬腿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吃痛，手上的刀应声而下，捂着肚子地上。

　　顾默一直手拉着我，一边应付着剩下的五个人。

　　他右手刚握住挥刀前来的那人的手腕，单手用力一扭，那人脸色发青，大叫了一声：“啊，放手！”刀“哐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顾默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抬腿在他的腰间补了一脚，力度大得让那人倒退了几步之后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右侧那人挥刀而来，睁开了他的手，连忙扶着他的手臂旋身而起，双腿落在那人的脖子，双脚一用力，将那人在半空中悬了个圈后，那人就摔在地上了。

　　顾默背部一弯，躲过了前面攻来的人，起身的同时出腿将其扫下，我落地刚好站稳，前面一人就挥刀过来，连忙向后弯腰躲过一击，身旁的顾默扶着我的腰，上前踢开了那人手上的刀，狠狠地对着他的头来了一拳。

　　地上躺着七八个人，叫苦连天，那原本指挥的人早就逃了。

　　顾默看了那些人一眼，牵着我转身离开。

　　我们才走出没几步，顾默突然将我拦住，按着我的头往左侧躲开，随即迅速转身抬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个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经过刚刚那样的一场，额，打架，我身上出了汗，只能拿了衣服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顾默拿着衣服进去，我正擦拭着头发，他就已经出来，伸手接过了我手上的毛巾，在我坐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学那些学了多久？”

　　静寂中，顾默突然开口。

　　我微微动了动，笑道：“五六年吧。”

　　“怎么会学那些东西？”

　　他似乎有些不解，第一次问我问题问得这么彻底。

　　我转头看了看他，拨开他额头的发丝：“无聊。”确实是无聊，在美国十年，我除了读书就是练练散打和跆拳道，从来没有人关心我，身边好的朋友也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去练这些，我那些空余的时间到底能感谢什么。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对着书本看，也不喜欢那些无聊的课，我也好想像别人一样，三五成群地去玩，可是我不行。

　　因为由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不能张扬的存在。

　　我怕，就连我的亲生父亲，都恨我。

　　他抓住我刚刚要收回的手，挑着我的手指在抚摸，那双炯黑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嫚嫚，说说你吧。”

　　我炸了眨眼，将眼泪收回眼睛，坐起了身子，抬手搂上了他的脖子。

　　“我是我父亲强、奸我母亲的产物，我十六年前在中国，十六年后的十年人生在美国的土豪爸爸那儿。”

　　我尽量说得清浅，我不想，顾默那样地难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我的唇瓣，继续擦拭着我还未干完的长发，动作轻柔而娴熟，长指在我的发丝间来回穿插。

　　客厅里面很沉静，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可是我却知道顾默的沉默，就好像我曾经对他所告知我的沉默一样。

　　不远处的窗没有关紧，风吹着那窗帘飘动起来，起起落落间沉沉浮浮，将窗外的繁华剪影出来。

　　挂在墙上的挂钟一圈圈地走着，指针的声音在屋子里清晰无比。顾默的鼻息落在我的侧脸，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我伸手抱住他，真希望，我抱住了他的一生。

　　我不知道顾默为什么会选择我，或者说，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不顾一切地走向顾默。可是我依旧感谢自己的孤勇，它让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

　　很多人说过，爱情中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我知道，这一场我和顾默的爱情中，是我先爱上的，可是我从未觉得我是我输了。

　　起码，我赢得了我的爱情，这比我输了任何一切，更为重要。

　　我赢得了顾默，赢了一场命运，赢得了往后一生的可能，这些，都是我所输掉的不能换取回来的。

　　难道，不是吗？

　　阳光在我早上睁开眼前落进了一大片一大片，被紧紧关着的窗户外的风呼呼作响，手刚刚伸到被子外面就觉得很冷了，不禁缩了回来。

　　顾默已经起床了，身侧的余温也还在，估计也是刚刚起来不久的。

　　我正打算钻回被窝的时候，顾默这时推门进来，看到我的头走过来，把一旁的衣服递给我：“不起来么？”

　　我摇了摇头，坚决不想离开这么温暖的被窝，双眼看着他笑了笑：“不想起。”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窗外，说道：“外面下雪了，确定不要起来去看看吗？”

　　好吧，他实在是太会诱惑我了，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下雪天漫步这事情实在是太吸引我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点了点头：“好吧。”

　　等我刷完牙、洗完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也知道为什么顾默非要我起来了，甚至不惜用到下雪这么一个理由。

　　午饭是在家里面吃的，吃完饭后，我捧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脚上搭了一条毛毯，和顾默看着之前下载的电影。

　　其实我和顾默，像很多对情侣一样，会牵手、会做、爱、会看电影，我们也不过是那些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对而已。

　　看打斗片顾默还有些兴致，可是等我放比较文艺的片子的时候，顾默就倚在沙发上，一只手圈在我的腰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我的衣服，眼睛时不时放在电脑的屏幕上，显然没有了看打斗片的那种认真。

　　我干脆关了电脑，一个人看电影没什么意思，可是我也不能逼着顾默一个大老爷们陪着我去看这么文艺的言情片。

　　电脑屏幕被我盖下的时候，顾默圈着我腰间衣服的手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我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关了。”

　　我笑了笑，伸手挂上他的脖子，把头凑到他的颈窝拱了拱，抬头笑着看着他：“不想看了。”

　　我喜欢这些一切一切亲昵的动作，我以往总是对于情侣间那些亲密的行为举止十分之不理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你越是爱一个人，你在他的面前就越像个孩子，如果一场爱情，双方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我想，那应该不是爱情，那只是感情。

　　而我爱顾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我不介意失去自己所有的理智和所有的冷静，只是为了爱他，也只是爱他。

　　他抬手揉着我的头发，一直抚摸至下，停在发尾，手指一圈一圈地搅拌着，下巴紧紧地箍在我的头顶，不让我乱动，“头发好长。”

　　我点了点头，想到时下的一句很流行的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话几乎冲口而出，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贪心的，只要顾默好好地在我身边就好了，婚姻什么的，我可以不要。

　　结婚了的都可以离婚，我和顾默，没有婚姻，可是谁也拆不开我们。

　　我不禁抬头，咬上了他的下巴，笑着问道：“恩，怎么了？”

　　他弯了弯唇角，浅浅地笑了笑，“我记得时下有一句话很流行。”

　　我只觉得眉心一跳，心跳莫名地加快跳动，静寂的空气中，我似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动脉血管每一下跳动的声音，那么地清晰，混合在我和顾默交缠的呼吸中。还有那墙上一圈一圈，不厌其烦走着的闹钟，指针划破空气的声音那么地明显而清晰，我能感觉到顾默那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头皮上，就好像那刚刚出炉的包子上冒着的热气一样，暖暖洋洋。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眸，毫不退让，一点一滴地看尽他那深邃的黑眸中，微微抿了抿唇，说道：“哪一句。”

　　他看着我，也是那样地坚决，嘴唇微动，启口而出的话让我为之一怔，我几乎以为是我的幻听。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我看着他，心跳漏了一下，呼吸就那样顿在了那儿，我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钟嫚，我们结婚吧。”

　　我呼吸一滞，连手指尖都在发抖，开口都是颤音：“可以么？”

　　其实我从来不敢幻想有这样的一天，我知道像顾默这样的人，婚姻和家庭甚至是爱情，对他们来说，都是禁区，渴望而不能触碰。他已经给了我爱情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要一场只是一个盖个章的婚姻，如果他不爱我，对于我来说，那也只会是一场婚姻，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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