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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周末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顷刻间便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色。

  下午的时候她出了门,准备去家政公司,宁冰自己在家她不放心,可她又不能整天陪着她,所以她想去请个保姆。

  本市的电视新闻里一直在报道这次暴雪给城市带来的种种影响,要大家注意出行安全。她没有开车,宁冰想打电话叫司机来也被她拒绝了。

  平日里她们住的这个地方出租车就不是很好打,何况是这种天气,她决定步行,前面总应该能碰到车的,路过公交站点,发现等车的人真是很多,这样的天气,路上除了出租车和公交车,别的车很少。

  雪,依然下着,想来好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路上的行人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在外面的似乎只有一双眼睛。

  记得刚上大学的那个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校园里都沸腾了,许多来自南方的新生都是第一次看见雪,那个兴奋劲儿,撒了欢得在雪地里奔跑、打滚……,喧嚣的声音直到深夜才散去。

  弄得她们这些北方人很是不解,不就是下个雪嘛,用得着这样夸张?

  宿舍里的魏佳也是南方人,批评她们:你们这是司空见惯,对身边的美视而不见了。

  米乔阳也很喜欢雪,他会在下雪的日子招呼一帮人到足球场上踢足球,他曾经说过,就是因为喜欢雪才到北方来上学的。

  “那你应该去东北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记得当时也正飘着雪,他们去图书馆,她边走边“咯嘣、咯嘣”地咬着冰糖葫芦。

  “可是东北没有海啊,我还喜欢海。大海会让人心胸开阔,男人就应该像大海一样,胸怀天下……”

  她走了两站多路,好不容易才遇上一辆空的出租车。

  从家政公司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这里离她住的那个小区很近,想起德叔的话,她决定回家一趟,杜长仑周末也很少在家,大约只有晚上会回来。

  她打电话告诉妈妈自己要回家拿点东西,晚上不回去了,让她自己在家多注意。

  一个周没回来,家里依然很整洁,这得益于杜长仑的好习惯,他永远不会像有些老婆不在家的男人那样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家里暖气很热,她脱了大衣,感觉很累,在妈妈家的这些天,她没有一天睡得很踏实的,似乎所有的神经都是崩得紧紧的。

  看了时间,还早,估计杜长仑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便去了卧室,想躺着歇会儿。

  谁知,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是电话的铃声把她惊醒的。

  客厅的电话在响,这个电话是和**机关内部联网的,平日里很少有人打,她甚至都没把号码告诉别人,打来的都是找杜长仑的。

  她起身准备去接,刚走到卧室门口,却听到杜长仑的声音,门是虚掩的,他的声音很清楚,“陈市长,……,哦,我刚到家……”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她刚想出去,可又止住了脚步。

  “我明白,陈市长,这个敏感的时候,我知道该怎样做,……”

  不能怪她多心,她无法不把杜长仑说的所谓“敏感时候”同季建东出事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敏感呢?

  而杜长仑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确信他们就是在说这件事情。

  “你放心,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会理解的,不会计较这些的……,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她一直想的是杜长仑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可是,她从来就没想过,他是否会愿意帮这个忙?

  德叔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是上面要查的。而杜长仑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出头呢?弄不好会毁了他的前途的。

  他刚才的话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在这等着求他?

  杜长仑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到季欣然,有些吃惊。

  “这么大的雪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季欣然半倚在床上,懒懒地说。

  杜长仑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瘦多了。”

  他声音里的那种怜惜让季欣然心里涌上一股酸意,眼里就有些潮。

  她想,我最近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突然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下一刻,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不期然她会有这种动作,杜长仑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他本能地挣了一下,她却抱得更紧,只感觉她的唇息狂热,似乎要吞噬了他一般……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季欣然,那个她在这样的时候是羞涩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莲,可是现在……,但容不得他多想,她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了。

  在看到她穿的衣服时,他完全崩溃了。

  她居然穿了一套半透明的性感睡衣,杜长仑感觉似乎今晚的一切都让他头晕目眩……

  季欣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套睡衣是赵艺晓度蜜月回来送给她的礼物,当时,赵艺晓还俯在她耳边告诉她:“我自己也买了一套,嘿嘿,很惊艳。”

  她都能听出来她话里那色迷迷的味道,回来拆了包装一看,直接就放到了柜子里,打死她也不会穿这种睡衣的。

  可是今天,鬼使神差地居然穿上了它。

  季欣然觉得身体里的种种情绪似乎都在奔腾着找着出口,她的嘴、手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印记……,

  纠缠过后,似乎耗尽了平生的气力,……,只想闭上眼睛沉睡过去,就此不再醒来。

  杜长仑很体贴地轻轻按摩着她的腰肢,“你这是怎么了?欣然”

  “你觉得不好?”她背对着他。

  “不是”,事实上,是太好了,所以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欣然,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我下周要出差。”

  “哦,知道了。”季欣然想,也好,总算有个借口可以对德叔交待了。

  “欣然,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离开你,可是,……,这个引资项目的前期一直是我谈的,……,这么大的项目,陈市长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所以还是让我过去。”

  其实,杜长仑心里也清楚,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项目一直是他跟的,另一方面,陈市长恐怕也是有意让他在这个时候出差的,可是他又不能不去。

  季建东出事的第二天陈市长就找了他,“放心,你岳父不会有什么大事,有人比你还怕他有事,千万别乱了阵脚。”

  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刘副市长。

  刘副市长分管城建多年,很多大型工程都是他负责招标的,而这些年东昊建工几乎包揽了这些工程,许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刘副市长和陈市长当初都是市长这个位子的有力竞争者,最后,陈市长胜出,刘副市长的心里一直是疙疙瘩瘩,不怎么得劲的。

  这些年他和陈市长一直是面和心不和,他是本地人,先后任职的部门也很多,许多科局的负责人都和他关系密切,他们结成一派,势力也很大。尽管这些年有很多人举报他的种种违规行为,但陈市长一直也不太敢动他。在陈市长接任市委书记这件事上的种种困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陈市长当然不会放过,但是因为牵连到季建东,他很怕杜长仑沉不住气,而坏了一盘好棋。

  “你放心,欣然,爸爸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有些话他还不能明确地告诉她,可是,他也知道,刘副市长已经开始活动了。

  “检察院的赵副检察长和我关系不错,我和他打过招呼,在里面不会有人为难爸爸,我把他的电话留给你,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

  季欣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想,你何必用出差来敷衍我呢?即使你明确告诉我,你不想去管这件事,我又能怎样?和你的前程比起来,我当然是无足轻重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各取所需”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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