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诸神争雄寰宇之间!
“劫运总是相关……”
业火炙烤下,杨狱眸光越发赤红,内里一点金芒跳动着。
“道生一,一生二,万类万物,相生相克,阴阳、生死、劫运,皆一之二面。以运破劫,以劫生运,就是这个道理。
如你所修持之八九玄功,也是因此道理而诞生之圣法。”
谛听席地而坐,平静道:
“道友适逢其会,遭此大劫,固为不幸,但若破开此劫,自也有大运随之而生!”
“大运……”
杨狱咀嚼着谛听的话,心中也无甚波澜。
以他今时今日之境界修持,许多东西不必谛听来提点,他自己也隐隐可以感知。
“道友可知,运在何处?”
听得此问,杨狱只是缓缓抬手,拈起一片业火:
“我遭此劫,来自于诸神、诸佛,来自于须弥佛门,来自于天海神庭,究其根本,来自于九劫……”
“那运数,自然来自于,诸神、诸佛的对立,亦或者说,劫自九劫来,运自十劫生!”
险峰之巅,业火熊熊,炙烤得谛听都稍有不适,杨狱直面业火之焚烧,神情却越发的平静。
“经此劫,道友道行大进,如若真个可脱劫,当有脱胎换骨之变化!”
谛听不由得抚掌而叹。
作为龙泉大劫的亲历者,他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位是如何从一团迷雾,诸般劫数中走到如今。
这其中或有运数,可其人心性方才是不可或缺。
他有聆听万类时空之能,见过太多的人杰天骄,逆境之中极尽挣扎着,从来不乏。
但绝境之中,仍可摒弃一步登天之生路,向死求生者,他平生所见,也寥寥而已。
“或许吧。”
杨狱深吸一口气,压下如潮痛楚:
“相比于此,杨某更好奇的是道友你,你意欲何为?”
“我?”
谛听微微一怔。
于这处心灵所化之地,他无从聆听杨狱之心,此刻听得询问,想了想才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便长话短说。”
杨狱定睛看着他。
时至如今,他仍觉得眼前这位幽冥神兽之王身上有着一层望之不透的迷雾。
聆听万类时空者,不会不懂明哲保身,其亲自下场,必然有着其他用意在。
“八劫末,九劫初,妖皇太元证道最先,其秉承九劫大运,天纵之才,立下不朽妖庭,世称妖皇……”
谛听缓缓诉说着。
他的声音不甚高,但却似蕴有诸般奇异之力,闻其音,心中便有诸般景象交织浮现。
诸劫之交替,往往是动乱之时。
不止是九劫末如此,八劫末,乃至于更早的七劫、六劫或许都不会例外。
八劫末,亦有来自于八劫的仙神历劫而来,蛰伏于劫波之中。
那段动荡岁月之中,大运勃发,诸般天骄并起,与妖皇太元齐名者,就有五人之多,其中之一,名唤‘太殇’,乃魔道魁首,后世称之为初代魔祖!
“我曾是那魔祖坐骑,之一。”
谛听面上无甚变化,没有怀念,也无感慨,只是平静的叙述:
“妖皇太元开九劫之先,统辖三十六尊妖族大圣,威慑诸天寰宇,也将当年与其其名的其余五人彻底压下……”
杨狱压制着业火焚心之痛,静静听着。
谛听所说之话算不得隐秘,可在八亿四千万年后的如今,却是绝大多数仙神都触及不到的隐秘了。
“妖皇太元,乃九劫第一尊无上强者,其逆乱生死时空,称雄一时。
然其过于暴戾与霸道,立下妖庭未久,就掀起了一场旷日持久,波及寰宇诸天的浩劫,欲于大劫中取大运……”
大战,持续了数百上千万年!
谛听尽量言简意赅,但杨狱仍可从其话中感受到那段动荡岁月的残酷与可怖。
神佛陨落如雨,大神通者朝不保夕,纵然成道者,也时而陨落。
“以‘十尾天女’为例,短短百万载,这一大神通位阶,易主千余次,千年一易,实亘古未有!”
杨狱心中微动。
十尾天女乃是斗部三大主神之一,其于天庭之中的地位仅次于九极战神,属极道大神通者!
如此位阶主,居然会千易其主,可想而知,那一战是何等之可怖……
“八劫神佛,无有我等合道之法,大多出世于九劫之后,甚至不乏得道之后,方才现身……”
谛听微微一顿,尽量言简意赅:
“最终,太元横压九劫群雄,八劫老妖,于这一场绵延千万年的浩劫之中,攥取无上大运,可也就在此时……”
“她,出世了!”
她……
杨狱极力压制的心海泛起狂潮,于这片不可知之地显化,就是狂风暴雨,雷电交织。
“她,自虚无而来。有人说,她乃是九劫大运生就之天纵之人,有人说她来自于八劫,乃至于诸劫之前……
也有人说,她来自于,未劫!”
话至此处,谛听看了杨狱一眼,后者胸膛起伏,数次深呼吸方才压下心中的季动:
“道友说的偏了。”
“确实偏了……”
谛听似是后知后觉,他微微摇头,收敛话锋,道:
“魔祖太殇陨于那段动荡岁月,其九口无上魔锋消失在虚无之间,而我,也为他人降服……”
“仍是坐骑。”
杨狱看得仔细,说到这句话时,这位幽冥神兽之王的眼角抽搐了那么一瞬间。
显然那段岁月对于他而言,也是不堪回首。
“她,取太元而代之,统辖诸天仙神,立下神庭,诛杀群魔、群妖,横压寰宇诸强,定下了八亿年都不曾被撼动之天规铁律!”
谛听也深呼吸了一次:
“我曾被妖族降服,但因是坐骑,不沾染劫波,因而不曾被清算……
妖族神庭破灭后,为天庭斗部之主,斗姆元君之坐骑,后被转赠‘金母’,‘金母’后赠‘木公’,‘木公’赠‘天官’、‘天官’赠‘大势至’……”
“大势至为佛门大菩萨,地位不下那位女冠……”
谛听自顾自道:
“后来,几经辗转,数次易主,我于酆都座下安定多年……
然后,被赠于乞叉底蘖婆,也就是,那位佛门宏愿第一,诸菩萨之王,
十轮!”
“……”
这一刻,纵然谛听的声音仍是极为平静,但杨狱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尊从来十分澹然的神兽之王心头闪过的悲凉,以及,怒。
“直至,七亿四千八百万年后,大劫降临,方得自由。纵非生非死,纵困锁玄功境内,亦甘之如饴……”
谛听沉默了一刹,方才喟叹:
“可她们,又要回来了!”
长长一叹之间,谛听长身而起,面西而望,默然到:
“我意欲何为,道友知否?”
杨狱点点头,神色不禁有些微妙,不由得想起了自家那头苍鹰与白鹤:
“其实我在山海时,也曾有坐骑……”
“不一样,不一样。”
谛听默然许久,方才转过身来:
“天地如烘炉,万物生其中,我之困苦比之他人,实也算不得什么。
今日提及此事,也无甚意思,只是道友问起,方才说起罢了。”
杨狱闷哼一声,没能回话。
业火焚心的痛楚在此刻上涌而来,一时几乎有些压制不住。
“业火所焚乃是业障,道友不必刻意压制,任其灼烧,痛楚当会降低。”
谛听屈指一点,一缕缕业火便向他汇聚而来,分润了小半,杨狱方才缓和了过来。
“痛啊!”
杨狱手脚都不自觉的震颤着,却是抬头先回应谛听:
“相传,佛门天庭也不乏异类所成之神佛,以道友如今之修持,莫非坐不得莲台,上不得神坛?”
谛听的话中,不乏愤慨,杨狱也有所感,但他此刻对于这类来自于远古的老古董心中抱有莫大的警惕,哪怕是看似无害的谛听。
更重要的是,谛听话中有着蹊跷之处。
道果五类,可兼,自然也可转,诸类位阶之间并非不可逾越。
莫说远古,便是龙泉百万年间,也不乏妖族出身,转修仙道的位阶主。
事实上,远古只会更多。
“诸类位阶,经仪式自然可转。然而,九耀之魔,欲转,必是晋八极之时,同理,八极之妖,欲转,必是晋七元之时……”
谛听知晓杨狱的戒备,但他并不在意。
换成谁人,在遭逢大劫的如今,也必然心怀警惕。
“我欲转为仙佛神,却哪里有路可走?”
谛听长叹,苦笑。
生于两劫之交,对于位阶主而言,本就是一场大造化!
何也?
因为在此时,诸路皆通,纵然有诸般凶险,但若有几分运数,纵然是兽类、坐骑,未必不能成八极,乃至于更高。
他当年便是如此。
然而,他时运太差,为魔祖所限,后多次辗转,彻底错过了晋升之机。
真正意义上的,无路可走。
“无路可走?”
杨狱若有所思,却仍有几分疑虑:
“敢问道友,阻路者是谁?”
谛听回答:
“我欲成神,前有‘酆都’,欲成佛,有‘十轮’在前。”
“……是在下唐突了。”
杨狱也不由得苦笑。
有万仙图录在手,他对于远古自然也颇有一些了解。
可他到底没有经历过,对于记载中的‘无路可走’并没有切身体会。
但此刻,听得谛听所言,心中对于远古九劫极盛时,也就有了个大概轮廓。
八亿四千万年是个漫长到他此时都无从想象的数字。
如此漫长的岁月之中,任何位阶都必然会有人占据,而一旦有人建立如天庭、须弥这般无上大势力,将诸类位阶收束,则必然导致后来者,前进无路。
一如他自己。
若他晋显圣不得,停于北斗位阶,那任何有望北斗的位阶主,都无路可走。
如今尚且有几分如此趋势,远古只会更难,更为不可撼动。
谛听欲晋酆都,所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天庭,欲晋十轮,也有须弥的无尽压迫。
无路可走,便是真个无路可走。
只是……
谛听默然,杨狱心中却不由得一动。
无路可走的,只是谛听一人吗?
联想到佛门争渡未劫,那位女冠的迫切,杨狱心思发散。
‘或许传说中的诸般大神通者,得道者,九极战神,乃至于那些位……’
“说远了,说远了。”
谛听沉默许久方才收敛了心思:
“她的归来,打乱了所有‘人’的谋划,那些位的归来,只怕会越来越近……
留给我等的时间,实不太多了。”
“话虽如此,可想要摆脱这业火,脱离这‘生死之间’,也绝非易事。”
杨狱叹气。
纵然再如何坚韧,被这业火炙烤了这些年,也属实难以忍受。
他没有癫狂错乱,失我,也着实因为那真言‘一’字发挥着奇效。
这业火焚身的痛楚,经由这一‘字’真言,一半都分润给了杨逆……
“道友真毫无办法?”
谛听却是深深的看了杨狱一眼,似乎看透了一切,但却并未说破。
话锋又是一转,道:
“道友疑我也好,世道险恶,多点防备总也无错。只是,道友最该防备的,实则是那位女冠。”
“嗯?”
杨狱心头一动。
啪嗒!
谛听将收敛的业火弹落,身形随之消失在这片心灵之地:
“菩萨畏因,凡人怕果。那女冠绝不会轻易沾染因果……”
呼呼~
谛听一去,这片心灵显化之地就沉寂了下来,滚滚雷音都似散了去。
险峰之上,望着那谛听消失之地,熊熊业火中盘膝而坐的杨狱若有所思。
“菩萨畏因……”
“呼!”
“吸!”
凝望许久之后,杨狱的呼吸声再度压过了漫天未散的雷鸣,心神皆归于寂。
嗡~
沉寂的心海之中,似有光芒泛起。
那是一口上有诸般神纹内敛,其貌不扬的古剑,这是,诛仙古剑。
天宗道人身陨之前,遥隔星海斩出一剑,不止为全他仪式,也将他当年所求之物送了过来……
嗡~
杨狱心神汇聚之时,心海之中陡然泛起一声嗡鸣。
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缕缕微光汇聚,暴食之鼎,在微光中不住震颤、抖动着。
逆乱心猿,可跨越生死之间,而他之所以在此间沉寂了二十余年,自然不是无因。
【暴食之鼎,补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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