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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誓不两立


第四百一十七章誓不两立

        阿云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问道:

        “珍珠想什么时候办女学?”

        阿云娘很敬佩胡家这位姑娘,从认识她到现在,就持续不断的做着令人钦佩的善举。

        整个城隍庙的人都受惠于她,可她从不居功,每次有人称赞,她就把事情往胡家上推,胡家能在十里八乡内声名显赫,可以说都是她的功劳,而她却躲在胡家身后淡然自若。

        他们这些与胡家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基本上,胡家所有的善举,都是珍珠提出来的。

        比如,文武学堂的建设,免费让孩子入学的建议,高薪聘请落魄的夫子与病重的武学师父……

        一桩桩的,都是这姑娘的善心仁德。

        说起来,胡家亦不是大富大贵之家,靠着养兔卖腊味发家,摆脱贫困不过才几年,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属不易。

        如今他们一家能在望林村安定的生活,阿云娘非常感恩。

        “嗯,靠河堤那块地,还能建一处校舍,只要不下雨,校舍不用一个月就能建成了,等过了田假,就可以正式开课了。”

        珍珠掐着手指算日子,如今让她为难的,是夫子的人选,最好能请个女先生,要是不行,就请个年纪大些的老秀才,不过,最主要的是,请来的人,不能用什么《妇诫》、《女训》之类束缚女子的书籍,来教导女娃,珍珠希望能找个变通开明的先生。

        杨秀才的性子还是挺保守的,还好,没有那么顽固,珍珠提的意见,大多都能听得进去。

        阿云娘看似温婉柔和,实际却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女子,她没有用《妇诫》、《女训》这些来教导胡家几个妇孺,而用了《百家姓》、《千字文》一些启蒙书籍,珍珠对她的印象很好。

        可惜,她五月就生产了,坐完月子后要哺育婴儿,要不,珍珠觉着她是女学先生很合适的人选。

        阿云娘心有所动,却欲言又止。

        “婶子,你有好的先生推荐么?女学的先生,最好是女子,性格能圆通灵活一些,如果不好寻,就找个开朗通明的老秀才,但是,刻板固执不知变通的,就算了。”珍珠强调。

        阿云娘失笑,从前珍珠对她家那口子也一再强调过,顽固守旧,墨守成规的性子入不得她的眼。

        “珍珠啊,我有个远房堂姐,住在章远县内,从小就是个才女,后来嫁了人,膝下养育了两个女儿,前几年她相公得肺痨,拖垮了她们一家,前年冬天她相公走了,剩下她们母女三人艰难度日,我上次回去就听说,她想在县里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做女先生,可是,人家嫌弃她相公是得肺痨走的,都不敢聘用她,所以,你看?”

        阿云娘有些紧张,肺痨是带着传染性的,很多人听见这个词,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都觉得她们家里有得肺痨的患者,亲属定然也会被传染上,可实际上,不是每个肺痨患者都会传染家人的。

        她堂姐请大夫检查过。她们母女三人都没染上肺痨,可是,没人相信她们,就算相信亦不敢聘用,尽管堂姐年轻时,曾有才女之名,如今却连生活都难以持续。

        肺痨啊,在古代确实是不治之症,哎,也是个命苦的,珍珠摇摇头,为这时代的女子默哀。

        阿云娘见她摇头,脸色暗了下来,是啊,谁会冒着染上肺痨的危险,聘用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如果不是她清楚堂姐的为人,她亦不会向珍珠推荐的。

        “你先让她过来看看吧,成不成都不要紧,车马伙食我给她报销。”珍珠说道,“啊,她两个女儿多大了?要不要一起带过来,就当来过来看望你这个小姨也行啊。”

        阿云娘目露惊喜,她这是答应了?

        “……,哎,珍珠啊,车马伙食不用麻烦你,这些我们可以出的,她的女儿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岁。”

        珍珠摇摇头,“一码归一码,既然是来应聘女先生的职位,胡家出点车马费用是应当的。”

        “……,谢谢你珍珠,你是我见过心肠最好的姑娘。”阿云娘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珍珠被夸得有些脸红,她其实就是钱多了没地方使,想变着花样往外撒钱,当然,顺手做做好事,最好不过。

        ……

        四月的春阳照耀着京城的天空。

        四皇子府内绿意盎然,墙角枝繁叶茂的四季桂,冒出了一簇簇浅黄色的小花,密密匝匝越来越多,娇嫩鹅黄,煞是迷人。

        桂花的芳香随风飘散,整个院落内都染上了柔和的香味。

        “啪”

        拍打书案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内响起。

        胡檀木的书案上一本奏折散乱开来。

        “这些蠢货,一个个的,都是吃屎长大的。”韩玺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垂手立在一边的李倾,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样的好时机,送到门前了,还犹豫不前,非要鞑子兵临城下了,才着急上火。”韩玺怒目圆瞪,他昨夜接到罗睿的消息,立马写好了奏折,一早递了上去,没想到这帮顽固不化的守旧派,硬是压着不通过,父皇病好后,似乎变得更加优柔寡断了,前一刻他分析战况,父皇听得连连点头,后一刻,反战派辩驳他的观点,父皇亦是不时点头,最后,他要求出兵收回荆县的奏折又被驳了回来。

        韩玺气得七窍生烟。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直待在边境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在边境,各种发兵布阵,根本毋须通过朝堂,直接打了再说。

        弄到现在,四处遭到肘制不说,还他么的延误战机。

        “老三那蠢蛋,一日日的,只会装模作样,可恨父皇还觉着他那副装出来的样子,有他仁厚的影子,父皇也是越发的老糊涂了。”韩玺烦躁地走来走去,他要不还是回边境算了,守好边境,让他们这些蠢货自己唱戏好了。

        “咳~殿下慎言。”李倾躬身提醒。

        “慎言个屁。”韩玺在边境待惯了,时常与武官打成一片,说话做事习惯利落干脆,早看不惯京城这些文官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

        “……”李倾的腰身弯得更低。

        “不行,本宫还不信了,没了出兵令,就拿不回那两座城池。”韩玺坐到了书案前。

        “磨墨。”

        “是。”李倾忙上前。

        韩玺提笔给罗睿写信,所谓兵不厌诈,明的不成,可以来暗的,韩玺让他们大着胆子,出了事有他兜着,户部的军饷与粮草,他尽可能保持正常运送,只要拿回两座城池,朝廷上不会追究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总之,让他们伺机而动,别被朝廷缚住了手脚。

        韩玺从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的性子。

        他写完了信,脸上终于涌现出笑意。

        “给罗将军发出去。”

        “是。”

        李倾拿着信出了书房,没多会儿就转了回来。

        韩玺靠在椅子上,脸色轻松许多。

        “馨月在干什么?”

        “郡主此时应该在桃园内赏桃花。”

        “嗯。”韩玺唇角带笑,上次罗睿带来的参片,效果非常好,仅仅只服用了三片,一向体弱的馨月明显健康了不少。

        加上,应承了馨月,两年后,再提及她的婚事,没了心病,她的心情自然好了起来,这些日子,活波得像春天的燕子一般,就差没高声歌唱了。

        反倒是韩翎,服用了二十多片极品人参,效果是有,却没有立杆见效。

        毕竟是胎里带毒,参片能添补元气,却不能解毒。

        当然,体质确实得到了改善,各种病状亦减轻不少,天气暖和后,还能出院子走动一番了,韩玺已经很高兴了。

        他写信问过罗睿,可还能再寻到这等品级的人参?

        罗睿回答,他已派人去寻访,只要有消息,就立即回禀。

        韩玺对罗睿积极的表现很满意,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罗家的冤屈迟早要昭雪的,韩轶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事关他的名誉,谋反罪名一直压在他头上,他如何能正大光明的招揽党羽。

        等他上奏,请求翻案重审的时候,他在后面推波助澜一番,事情就水到渠成的解决了。

        馨月与罗睿的婚事嘛,自然就没了阻碍。

        “哈哈~”韩玺心情大好。

        李倾依旧垂手而立,对韩玺忽怒忽喜的脸,似乎习以为常。

        ……

        同在皇城边上的三皇子府里,亦是花繁叶茂,处处飘香。

        芳华院内,更是繁花似锦,百花争艳。

        四月的暖阳洒在院中,温暖宜人。

        照着往年,罗蒨会早早换上了轻薄显身段的春衫。

        可,今年……

        她坐在双鸾菱花铜镜前,火大地扯了扯绣着繁复花纹的衣领,早间去给三皇子妃问安,新来的几名侍妾几乎都换上了新制的低领春衫,个个千娇百媚,如春花般娇嫩。

        而她一身繁复的流彩暗花云锦,高贵艳丽不假,却少了几分青春娇媚。

        她的脸上抹了淡淡的脂粉,很好的掩盖了浅浅的印记,可是脖子之下的浅色小麻点,却不好遮掩。

        没错,那次中毒的后遗症,依旧留在了她身上,虽然慢慢淡化了不少,可仔细看,仍看得出端倪,从前的洁白如玉的肤色已经不复存在。

        每次看着镜中的容颜,她的愤怒就止不住的上涌。

        罗璟,毁了我最在意的东西,你也别想好过。

        我与你誓不两立。

        她怒极生恨,伸手一挥,扫落满桌的物件,珠宝首饰,香膏口脂滚了一地。

        从前的她,只消立在韩轶面前,对他浅浅一笑,韩轶就一脸色授魂与,乖乖地进入她的芳华院。

        可现在,她虽然可以侍寝,却必须要把烛火调到最暗,然后拉上厚厚的帷帐,就怕身上的伤痕让他看到。

        一回两回后,韩轶就不得劲了,他喜欢看着她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娇媚模样,漆黑一片的帐子,勾不起他再来的*。

        几次过后,韩轶出现在芳华院的次数就少了。

        罗蒨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却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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