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发病
“警察！都别动！”冲他们跑过来的一群五六个人很快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报案的那个服务生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那个年轻人这么有先见之明，看来自己今天做了件好事。
想到这，他欣慰地擦了擦腮边的汗水。
几人早在听到声音时就想逃了，却被顾山南死死地封住去路。
身后的警察动作又十分迅速，容不得他们挣扎。
不过一分多钟，三人全部被制服。
顾山南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正靠着墙的秦阳，冲他弯了弯唇。
秦阳勉强回应给他一笑，面色白得像身后新粉刷的墙。他耳边嗡鸣着，吵得他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浑身也在不停地往外冒冷汗，蓦地，眼前一黑，他在倒下前看到最后的一幕，就是顾山南的笑脸。
顾山南的浅浅笑凝固在嘴角。
那平日里活泼调皮的身影，像挂在窗上的水珠一样缓缓地沿着墙壁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激起少许尘土，弄脏了那惨白的脸。
周围的脚步一下乱了起来，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地过去做简单的救治，却并不见起色。
“秦阳！”
顾山南大脑一片空白，他的世界就这样在他眼前崩成了碎片。
他嘶吼着秦阳的名字跑到他身边，周围的警察却拦住他，不让他随意触碰秦阳的身体。
“求求你们，先让我送他去医院…”顾山南哀求着，无视自己已经高高肿起的拳头，死死地抓着那个钳着他胳膊的警察。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划伤，脸上也不知在哪蹭得全是灰，看起来狼狈万分。
警察们看着顾山南也很犯难，按照程序，应该由他们送这个受害者去医院，而这个参与打架的人是一定要去警察局做笔录的。
“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求你们…”顾山南眸子猩红似血，“我得在他身边，我不能…让他醒来看不到我…他会怕…求你们…”
秦阳已经被抬上了警车，由另几个警察来送往医院。
顾山南真的怕，怕自己如果不跟去，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小太阳。
他从没感觉秦阳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秦阳平时除了不爱运动抵抗力有点低以外，再没了什么不健康的地方。
可是他刚刚那样生机尽失的脸色，让顾山南所有的理智都瞬间分崩离析。
他还在不停地机械地恳求着，那沙哑颤抖的嗓音让每一个制服之下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答应他的请求。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小哥要我报的警，他是去救人的”，那服务生实在看不下去，出面打圆场，“能不能通融通融？那边也有那么多警察同志呢，肯定不会出问题的。等那人醒了他就跟你们回警察局，成不成？”
顾山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乖巧得像个孩子，连忙站好不再挣扎。
“我保证，我保证我会去警察局的。他一醒我就和你们走，一秒都不多待！”
擒着顾山南胳膊的那个警察轻轻叹了口气，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冲身边的同事点了点头，几人同时松手，“去吧，车要开了。”
顾山南怔了一下，道了个谢就连忙冲那辆快开走的警车奔去。
服务生看着顾山南匆忙的背影，唏嘘地摇着头，“他们哥俩感情真好。”
正感慨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说话的警察，“别这么看着我，你也得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
服务生心里一阵悲催，自己这半天的工资怕是别想要了。
医院里，秦阳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抢救，顾山南和几个警察等在门口。
走廊空旷，顾山南每踱一次步，都会有细小的回音跟他应和着，起起伏伏的声响催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病人家属是哪位？”
一个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推门而出，抬起眼睛扫视一圈，就熟练地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眼神最急迫的人。
顾山南箭步上前，“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打量了顾山南一眼，年纪并不大，该是里面那人的哥哥？
拧着眉，大夫敲了敲手里的检查报告，“你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不知道吗？这种病一旦发病就十分危险，很大可能会致死。”
顾山南茫然地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那样一个善良的，从来都以最大的善意考量别人的小天使，为什么会遭受这种病的折磨？
“大夫”，顾山南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尽力让自己喉咙不那么紧，“那有法子治好吗？”
“只能手术”，大夫前后翻了翻秦阳的病历，“患者发现得太晚了，我也不确认如果手术的话能否成功。而且手术前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怎么着也要等患者醒来咱们再安排。”
顾山南汗津津的手紧紧握着大夫，拼命点头，不知是说给大夫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做手术，不管怎样都要治好他。他还年轻…”
嘀-
是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顾大神！”是宋辞的声音，“秦阳他怎么样了？”
“患者家属，请不要大声喧哗，患者正在里面进行抢救呢。”大夫皱着眉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注意。”宋辞身后的唐诗赶紧替他道歉。
宋辞歉意地冲大夫点了点头，就看向了顾山南，声音放轻，“什么情况了？”
顾山南看到了熟悉的人，再也绷不住劲，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瘫去。
宋辞连忙扶住他，将顾山南搀到旁边的椅子上。
顾山南抖着嘴唇，说不清一句囫囵的话，眼眶憋得通红，眼中盈满的泪水却如何都不肯掉下来。
他的手指扣进了宋辞的胳膊，让宋辞有些吃痛。
宋辞不动声色地忍下，轻轻拍着顾山南的后背。
唐诗叹了口气，走到大夫跟前，轻声发问，“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再问一问病人的具体情况还有发病原因？”
大夫对这个有礼貌的小伙子很有好感，没有保留，“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要做手术才可以。患者应该刚刚有过剧烈运动和巨大刺激，这才导致了发病。”
走廊里零星响起大夫和三人低语的声音，衬得周围静谧又安详。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拐角处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悄悄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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