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守株待
“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走到派对会场外面的林允儿抬头一看，马上露出疑惑的样子。
尽管她的语气没有太过明显，但一丝嫌疑的意味已经间接通过言语表达了出来。
这会儿节目组的拍摄镜头并不在她身边，而是在里头录制一些之后可能用得上的画面素材，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吗？”迎面向她走来的韩正午还没张口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算友好的“问候”，表情也变得没好气，“我前面刚要走，理查德那家伙就硬拉着我不放；他今天晚上还扮成了‘佐罗’，哎西，这大叔……”
不满地低语了两句后，韩正午看看面前的林允儿，嘴巴同样没遮没拦地开始戳人痛处：“看起来，某人的南瓜车今天是不会出现了？”
怀里没忘记抱上那盆玫瑰花的林允儿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走到了附近的一条长椅旁边坐下。
韩正午很恼人地跟在她后面，背着双手也走了过来。
“刚才你在派对上应该也看见马修他们了吧？”韩正午问。
“嗯。”林允儿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不知不觉彻底暗下来的天空，嘴里兴致不高地应。
她之前在现场不光看见了表俊秀，还看到了游戏事业部的其他几名同事。这些人大概是提前商量好了，合伙扮成了七个小矮人的造型，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发笑。
“扮成白雪公主和七矮人是斯嘉丽的主意，但他们这群人在今天晚上的扮演当中，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角色？”
面对林允儿侧头看来的目光，抱着手的韩正午朝着她虚做了个口型：“王子”。
顿时，林允儿就明白过来这女人忽然没事提到这个话题的理由了。
她猛地咬住后槽牙，如果不是顾虑情面和形象，真是恨不得举起手上的花盆，哪怕吓唬吓唬人也好。
话说，为什么眼下在她身边宽慰的人只有这样一个家伙？
……
“你怎么来了？”
在注意到金艺琳的神情后，虽然很多次都暗自告诫过自己不要再生出旁心，但裴珠泫在那一刻仍然控制不住心生波澜。
只是等她顺着成员的目光转头看去之后，整个人便愣了愣，接着抿抿唇角，脸上勾出了一抹不知是失望还是惊讶的笑意。
她起身走过去，低声用上了老家大邱的口音询问来人，语气间有点感到莫名的诧异。
意外出现在SM万圣节派对现场的裴褚琇没有先去回答姐姐的问题，而是转头小心翼翼般环视了一圈，见没有找到目标人物，她才放松又遗憾似的抚抚胸口，低头吐出了一口气。
“我来看看欧捏你嘛！”抬头看向眼前的姐姐，裴褚琇同样算得上昳丽的一张脸蛋就扯出了个很有迷惑性的大大笑容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裴珠泫蹙着眉尖，口吻略微不善地问。
她可不傻，裴褚琇刚才的那点小动作压根没逃过她的眼睛，她心里也很清楚裴褚琇是想要找到谁。
“我之前说自己对SM的万圣节派对很好奇，然后艺琳她们就很好心地帮我疏通了一下。”裴褚琇今晚所做的万圣节造型是奥黛丽·赫本在另一部电影《罗马假日》里的经典形象，同亲姐姐裴珠泫站在一块，姐妹俩一高一矮的个头倒是难得地有了几分和谐的感觉。
裴褚琇说着话，身子便歪了歪，冲着坐在后方的Red Velvet成员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在场的孙承欢等人也想笑着和她问候几句，结果被裴珠泫皱着眉回头看来的眼神一盯，一群妹妹就噤若寒蝉地待在原位不敢说话了。
“哎，欧捏，不要吓唬人好不好？”
“少废话！”
背对着组合的成员们，裴珠泫顾虑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问着妹妹：“你今天晚上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来到派对现场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姐姐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裴褚琇看上去很委屈，“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过一过万圣节而已，而且我确实对SM的这个化妆派对很好奇。”
裴珠泫狐疑地盯着自家妹妹，“只是这样？”
明明身材更高、气势却落于下风的裴褚琇瞥瞥她，咳嗽了一声，又小声说：“另外……其实我原本以为今天晚上林组长他会去公司组织的派对。如果他真去了，我就想着来这里安慰安慰欧捏你……但我前面在那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人，还以为他跑来这里了呢，所以就过来喽。”
……
“你说，里昂今晚是不是真去SM那边了？”
同样坐在长椅上，抬起头静静欣赏夜空的韩正午嘴里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林允儿实在没忍住，偏头白了她一眼，生气地不想回答她这话。
“对了……英利你还记得吧？那孩子发了消息给我，让我跟你说一声‘Happy Halloween（万圣节快乐）’。你应该听得出来吧？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在通过我这个前辈向你转达感谢之情，有时候想想真是……”
韩正午咂着嘴，摇摇头。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节目组拍完足够的素材就离开派对现场的林允儿又瞥瞥她，不客气地低声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可让我完全感受不到成记者的‘感谢之情’。”
……
“吃饱了就快点回家。再晚一点，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太安全。”
“欧捏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而且，危险的话，你陪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呀，我是社区姨母吗？还得负责把你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送回家才行？”
最近在妹妹面前，裴珠泫表现出来的模样已经和她平时在Red Velvet成员面前的样子渐渐产生了很大区别。
被姐姐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后，还想和她抬杠几句的裴褚琇只好悻悻地咽下嘴边的话。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幽怨的目光瞅着身边的姐姐。
裴珠泫也没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看手机，巴掌大的小脸上架着副宽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姐妹俩目前正在派对现场的一处角落，裴褚琇也不知道自家姐姐是出于不好意思的心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专门拉着她躲到这里来，但她隐隐能感受得到裴珠泫对于今晚见到她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或许，她原先在心底的深处是更期待另一个人的出现才对……
“欧捏。”
“怎么了？干嘛？”
世上每个家庭里的兄弟姐妹总有看彼此恨不顺眼的时刻，现在裴珠泫差不多就处于那样的状态。
一听裴褚琇又开始找自己搭话，她还以为对方又在没事找事，谁知道裴褚琇喝完一只杯子里的饮料后就好整以暇似的坐好，对她说：“欧捏，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非要把你扮成《蒂芙尼的早餐》里的女主角造型，我自己也扮成《罗马假日》里的造型？”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是赫本的粉丝吗？”看着神态严峻的妹妹，尽管裴珠泫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了某些感觉，但依然来了句少见的冷幽默。
裴褚琇不出所料地被姐姐的话堵了一下。
她张了下嘴，旋即就气愤地一股脑儿把心里话吐露了出来：“我那是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赫本在两部电影里面虽然演的是不同的角色，但电影你也看过，你知道这两部电影实质的核心是什么！《蒂芙尼的早餐》，赫本演一个向往上流社会的女孩，她以为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在她所追求的金钱和物欲里面，但结果最后她却是在一个贫穷的作家身上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罗马假日》，一个出身高贵的公主和一个作为普通人出身的记者，哪怕彼此是真爱，最后也只能因为现实而分开。这两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那就是你现在以为幸福美好的东西，未必是真相；即便对方真能给你所谓的幸福，这世上真心相爱最后却还是分开的情侣很少吗？”
女孩说到这里才缓缓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今晚在姐姐的跟前，裴褚琇难得摆出了一副不再是妹妹、而是以家人相处的认真姿态来面对着裴珠泫。
她双眼紧盯着沉默的姐姐，一只手握成拳头，很粗鲁、很不礼貌但真正体现出她此时心情地敲了敲身前的桌面，口中严正地说：“这是我最后给你的通牒了。欧尼，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种鸵鸟的样子了。我看出来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完全不是想要解决问题，而是面对着马上就要临近的危险却把头插进地里的鸵鸟！如果事情最终走向最糟糕的方向——你知道吧？糟糕的问题也只会在你自己身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双手放在膝上，脸上戴着那副大号墨镜的裴珠泫像是没听到妹妹所说的话一样，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着头，不言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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