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途河
“哟，小哥，来尝尝这边的丸子吧。”
“卖面具咯，新制的面具！”
“五十文一次的抽奖，奖品丰厚哦。”
望着这条宛如在开祭典一般热闹的街道，武也被震惊地久久不能出声。
“这，真的是亡灵走的路吗？”
“呵呵，看来武也你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吧？感到惊讶也不奇怪，毕竟一说起三途河，中有之道啊之类的地方，你一定只能想到寂静落寞的景象吧？”
武也无言地点头，确实如小町所说，最初听说这是亡者通往三途河的道路时，他第一印象里想到的是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最好也不过是石灯笼铺满的阶梯，怎么样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么热闹的样子。
“死人也是爱热闹的，这里的话，有的时候还会有喜欢祭典的生者来访。”
说着小町小手一挥，徘徊在她身侧的亡灵们统统又从球形状态变成了人形，很快便融入了这热闹的祭典之中。
在众亡者敬畏的目光中，小町带着武也穿越了人们让出的道路，渐渐地，身后嘈杂的声音慢慢远去，同时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长河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到了哦，三途河。”
“这里就是......”
武也微微长大了眼，看着面前的“河”，不，把它称呼为“河”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了？在武也看来，这似乎就是一滩不会动死水蓄积在河床之中。
三途河的水面静地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伸出手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风，周围的河面上还包裹着诡异的浓雾，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难得来一次，要去彼岸看看吗？以一个活人的姿态达到那边，你说不定还是第一个呢，这次就算你免费好了。”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了。”
在好奇心的趋势和作死感的警戒下，武也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忍不住踏上了小町的船。
“嗯？”
踏上朴实无华的木舟，武也眼角余光瞥见一侧不慎被他衣角带入其中的芦苇枝，随手拍掉却发现那芦苇枝落在三途河的水面居然根本飘不起来而是如同沉重铅块一般径直沉入湖水之中。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武也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轻松浮在水面之上的木舟，不仅讶然，难不成只有这小木船才能在三途河上浮起？
“坐稳了，武也。”
从船头处拿起一根细长的船桨，小町用其在水中轻轻一滑小木舟便好似乘了风一般，几个眨眼就已经离开了岸边。
“好快......”
武也惊讶道，明明小町手上的动作慢吞吞地和没吃饭一样，可是船的速度却快的可怕。
“嘿嘿，武也你可别小看我啊，我可是死神欸，想要快些去到彼岸还不容易。”
“嗯？这么说平时的话，小町你不会划这么快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
小町耸耸肩，笑道：
“武也，你要知道，三途河原本是没有‘距离’这一概念的。”
“没有距离？”
武也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三途河上的宽或者窄，达到彼岸的距离是远还是近，这都不是固定的，而是由我们死神来决定的。”
小町一边划着船一边问道：
“武也你知道死神的工作是什么吗？”
“不是引渡三途河上的亡灵吗？”
“正确，但是具体如何引渡呢？”
“这......不就是把灵魂装上船然后运过去吗？”
武也有些不明白小町的意思，在他想来这个问题和把大象装进冰箱是同一个意思，前后不过三步罢了。
“不对呢，武也，你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环节。”
说着，小町用空着的左手反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死神运送亡者的灵魂达到彼岸，是要收取摆渡钱的。”
“......哦。”
“喂，你这家伙，刚才是不是打从心里鄙视了一下我们这些当死神的啊。”
没好气地白了讪笑的武也一样，小町撇撇嘴道：
“我说啊，这个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哦，地狱的财政状况可是很糟糕的，不然你以为在中有之道为什么要开那么多店铺，如果我们这些摆渡人再不努力，破产了怎么办。”
“啊哈哈......”
头一次听说地狱居然还有财政状况一说，武也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小精彩。
“钱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哦。”
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瞪着武也，小町语重心长地说道：
“武也你最好也记住了，摆渡钱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那关系到作为乘客的亡灵能不能安稳地达到彼岸。”
“啥？还有到不了的吗？”
“当然有啊。”
瞧着大惊小怪的武也，小町愣了愣然后解释道：
“摆渡钱就是灵魂生前的财产总额，如果多，那么去到彼岸的路就会变得短，如果少，那路就会变得长，如果一个灵魂的财产是零，那我们死神会直接把它丢进河里。”
“......丢，丢进河里？”
不敢相信地看了眼两侧诡异的河水，武也咽了咽口水问道：
“被丢进去会怎么样？”
“嘿嘿。”
小町似笑非笑地看着武也说道：
“三途河的正下方就是地狱的最深层，你说被丢进去会怎么样，啊对了，顺便一提三途河是不能游泳的，也就是说只要离开了这艘船就彻底完蛋了哦。”
“......”
这也太草率，不对，太可怕了吧！
原本就是诡异无比的河水现如今在武也的眼中更是充满了不详的气息，他默默地把身子往船中央缩了缩，然后问道：
“那个，小町，你刚才说灵魂的财产总额是怎么算的？储蓄金吗？”
“不是指生前拥有的财产啦。”
小町摇摇头道：
“一个灵魂能够拥有的财产指的是在它死后，它的亲近之人肯衷心为他花费的钱财总和。”
“置办后事，还有烧的冥币之类的吗？”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呢。”
小町点点头，然后玩笑般地对武也说道：
“所以回去记得多交点朋友哦，这样死掉之后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亡灵中的富翁呢。”
“欸......”
嫌弃地移开视线，虽说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然而仔细想想武也却发现不对啊，他又还没有到快死的地步，这么早去就考虑身后事是要怎样啊！差点干了这碗破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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