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盛怀轩的声音带着急促，宋毅一个眼色身边的两个警卫，连忙上前挡住方天仇的去路。
虽然方天仇救醒了宋慧，但宋毅却并不放心，毕竟妹妹这病由来已久，很难让人相信几根狗毛就能治好。
方天仇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将方可可抱了起来。
宋毅面沉如水，蒋三爷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只得看向刚刚醒来的宋慧。
“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宋慧道。
宋毅没说话，扭头看向盛怀轩。
盛怀轩见宋毅这般，急忙摆手道：“你们误会了，我之所以让方先生留下，是为了解开老朽心中的疑惑。”
“疑惑？”
他这话消除众人的担忧。
“方先生，我刚才见你以气运针，莫非是传说中的鬼谷十三针？”盛怀轩盯着方天仇颤抖问道。
盛怀轩回忆起一部古老的典籍记载，相传鬼谷金针术以气行针，随手捏来丝线毛发，都能用气使其变成坚硬又不失韧性的金针，以此来施展针灸之术救人。
今日他亲眼所见，着实大为震撼。
方天仇看了看盛怀轩，淡淡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盛怀轩见方天仇这般，向后退一步，双手抱拳，道：“方先生，这事对我很重要，还请你如实相告。”
说着，鞠躬九十度。
蒋三爷见了心中狠狠一跳，盛怀轩以这种身份，竟然给方天仇行如此大礼，可见这事对他的影响之大。
宋毅的眼皮也狠狠一跳，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方天仇没理他，反而看向怀中的方可可，道：“可可，你说，咱们应该告诉他吗？”
盛怀轩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可可，当他看到小丫头那呆滞的双目，顿时愣住了。
其他人也看向方可可。
她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我……我不知道。”可可歪着头，一脸认真地道，“但是外婆教可可要乐于助人。”
“可可乖！”
方天仇摸着她的小脑袋，心里满是欣慰。
盛怀轩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蒋三爷嘴角微翘，目光满带温柔。
“你猜得不错，正是鬼谷十三针。”方天仇淡淡道。
盛怀轩身体微微颤抖，苍老的脸颊上带着些许泪痕，道：“真没想到，这种针法真的存在！老朽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神技，此生亦无憾了……”
宋毅和蒋三爷不知道这鬼谷十三针是什么，但仅凭盛怀轩的反应，也能推测出这其中的珍贵。
方天仇耸耸肩膀，他的鬼谷术法神乎其技，鬼谷金针术不过只是鬼谷一门最浅显的医术罢了。
“方先生，能否邀您赏脸到苏杭一游？”盛怀轩激动道：“下月的中医大赛上，如果能有鬼谷十三针的登场，定会使整个中医界震动！”
“没兴趣！”
方天仇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他现在只想用所有的时间，来弥补自己这些年的缺失，以及对可可的伤害，没心思参加什么大赛。
宋毅心头一惊，在他看来，盛老这是有意提拔他。
被盛老赏识，是多少医学界的英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方天仇居然拒绝了？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年轻人，你可知道自己放弃了多么好的机会？能被盛老提拔那是看得起你，你还不好好感谢……”
宋毅冷哼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天仇打断了。
“病已治好，那我告辞了。”
方天仇抱着可可就要离开。
蒋三爷连忙迎上去，道：“大恩不言谢，方先生以后但有差遣，蒋三绝无二话。”
“记得我让你查的事就可！”方天仇道。
“一定，我一定竭尽全力，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蒋三爷说着，又从兜里抽出一张黑色卡片，递到方天仇的手中：“方先生，这是我名下皇朝集团的至尊黑卡，在皇朝旗下任何产业出示这张卡，都能享受至尊待遇。”
方天仇本来不想要，但蒋三的态度让他难以拒绝。
“那行吧。”
方天仇接过黑卡，随后抱着方可可就要离开。
这时候，宋毅却又忍不住开口了。
“站住，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他好歹也是江海市的一方大员，平日里谁见了不是卑躬屈膝的，就算方天仇有点本事，也不该如此无视他。
方天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脑子里面长了东西，就少点脾气和架子，不然容易死得快。”
宋毅浑身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
蒋三爷和宋慧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看向宋毅，却只见宋毅愣在原地，心中齐齐一震。
“方先生……”
蒋三爷刚想开口，却发现方天仇已经带着可可离开了。
“哥，方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慧满脸担忧地来到宋毅面前。
宋毅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你刚刚恢复点，情绪不要太激动。”
蒋三爷先前只顾着宋慧，眼下平静下来，立刻意识到宋毅的异常。
他也不敢直接说破，只好旁敲侧击道：“大哥，你也得注意休息，千万别劳坏了身体。”
“哥！你明明有事！”
宋慧久病成医，早就看出宋毅的不对劲，只是刚才一直没有机会问，如今方天仇这么一提，倒是让她重视了起来。
宋毅苦涩一笑。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大家了。”宋毅将头上的军帽摘了下来。
蒋三爷和宋慧看着那脑顶上大片秃顶，脸色骇然。
“我是恶性脑瘤晚期，医生说我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宋毅叹了一口气道。
“这……”蒋三道。
盛怀轩连忙上前要为他把脉，脸色也是沉下来，摇了摇头。
蜕下伪装的宋毅，好像衰老了十岁，这让原本兴奋的蒋三和宋慧再度沮丧起来。
“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宋慧说着，便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我又不是马上就死……”宋毅笑道，只是他笑容显得那么苍白。
“唉，这病已经半年了，因为我的身份原因我的病只能保密，除了我的专属医生和上级根本没有其他人说过。”
他回头看向盛怀轩，道：“这次请盛老出手，也是想让您能出个方子，帮我争取一些时间安排后事。”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陪陪家人，多争取一点时间来陪陪妹妹。
可宋毅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原本今日之前，宋统领这病的确回天乏术，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盛怀轩突然道。
“此话怎讲？”
宋毅眼前一亮，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盛怀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听说鬼谷十三针里，有一针法可活死人，肉白骨，半只脚进了鬼门关的人，都能拉回一成。”
“真的？！”
宋毅的脸色猛地一变，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长久以来的绝望，已经让他对自己的病没什么感觉了，可是如今忽然看到了一线生机，宋毅天翻地覆的心情可想而知。
“来人，快把他叫回来！”宋毅惊道。
面前的属下当即就要追上去，可此时蒋三爷却拦住了。
“大哥，你刚得罪了方先生，现在又去求人家治病，恐怕人家不会理你！况且求人治病也不是你这样子的。”
宋毅一想也是，心中顿时也是懊悔不已，谁又能想到一个号犯能有这等本事？
只能再想办法求取方天仇的谅解才行。
但虽说如此，毕竟是有了一线生机。
那原本绝望的宋毅，再度焕发出新的光彩。
……
偏僻逼仄的城中村里，一座泥瓦搭成的房子矗立在角落。
方天仇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房子内空无一物，和毛坯房没什么区别。
别说家具，就连墙壁都破了几个大洞，风呼呼地往里灌。
屋内只有一堆稻草，上面摆放着一层厚厚的报纸，以及一床破旧的棉被，那便是可可睡觉的地方。
很难想象，可可是怎样在这种地方熬过好几个冬天的。
“可可乖，咱们以后不住这里了！”方天仇一把将方可可搂在怀里，心如刀绞。
还好，他现在回来了！
他绝不会让女儿再过这种日子。
可接下来可可的一句话，却直接让他泪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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