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代价,秦铮来请
莲妃,容青烟对她的印象极深,不止因为她是晋王的母妃,更因为她是连姨母都害怕的女人。
容青烟幼时入宫,见过莲妃几次,风华绝代形容不为过,那样一个通透灵慧的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她是宫女出身。
只是,姨母曾暗中调查过莲妃的身份,查到最后,没有任何收获。
莲妃曾得先皇专宠,从她居住的宫殿就能看出来,莲芜宫,她的名字就叫莲芜,曾经的莲芜宫,是宫里最美的殿宇,那里有萧国最美的莲花。
姨母与如今的太后斗了一辈子,却从未想过要害莲妃,即便莲妃抢走了先皇的爱,她曾问姨母,恨不恨莲妃。
姨母说:“后宫之中,她一个没权没势的人,专宠其实是道催命符,本宫不恨她,只是有些怕,她活的通透潇洒,其实宫里不适合她,本宫怕她红颜陨落的那天,皇上的心也跟着走了”
容青烟一直没想明白,那样一个人,为何心甘情愿困在这华丽的牢笼中,但是她始终相信,莲妃是清白的,那样一个人,岂会秽乱后宫。
容青烟握一握萧明泽的手,低声道:“王爷,想查你母妃的事,其实很简单,太后肯定知道什么,我……唔”
萧明泽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阿烟,你多心了,我没查母妃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想查也查不到,你别胡思乱想”
容青烟用手捂住唇,直勾勾的看着他,见他目光清澈,若春日阳光下一池清泉,似乎在告诉她,真的是她多心了。
心中喟叹,容青烟明白,他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幼时丧母,身为皇子却在荆棘丛中长大,她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枯瘦如柴,眼睛里没光,像个刺猬时时警惕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自小便背负着母妃是妖妃惑世,秽乱后宫的狼藉名声,甚至曾被质疑身世,这于他而言,是抹不掉的耻辱和难堪,他心中承受的苦痛,从来不比她少。
容青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心思百转千回,容青阳实在看不下去两人腻歪,干咳一声,严肃道:
“烟儿,大哥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容青烟喂给萧明泽一块西瓜,转头看向容青阳。
容青阳道:“娘昨日同我说了你的想法,你当真要给爹送女人?烟儿,大哥知道你怨爹,可是,这天下哪有子女给爹送女人的事情,不妥”
容青烟给他添满了茶,又给萧明泽倒了一杯,不以为意道:
“哥,我是怨他,可我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么做,也算修复他与我们和娘的关系”
容青阳不懂,“此意何解?”
容青烟浅抿了口茶,淡淡道:“柳姨娘是爹心尖上的人,若她是个贤惠良善的也就罢了,偏她是个狐媚的祸害,有她在,爹永远好不了”
“若我动了柳姨娘,爹就算不敢反抗,心中也定会怨我,我是皇后,他不敢对我发脾气,只会把这怨气发在你和娘身上,须得让他自己厌弃了柳姨娘”
“而且,就算柳姨娘没了,保不准还有下一个柳姨娘,既如此,不如我送给他两个美人,柳姨娘上位的那些手段,我送的美人比她更胜一筹,甚至比她更年轻漂亮,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的吗”
萧明泽对这话有歧义,横插了一句话。
“阿烟,你的哪个年纪我都喜欢,如果你老了,我就喜欢老的,不喜欢年轻的”
容青烟被他这话闹红了脸,唇角绽放的笑容似一朵明艳的菊花,却还是转头娇瞪了他一眼。
“不许插嘴!”
萧明泽乖乖的点头,“哦”
容青阳瞬间觉得嘴里的新茶没了味道,他微微抽搐嘴角,再次干咳一声。
“烟儿,你打算从哪里找两个美人?”
容青烟道:“艳香楼”
噗——
容青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被他喷出来,不可思议的瞪着她,“艳香楼?烟儿,你疯了!”
艳香楼,那可是京都最大的……专供男人取乐的烟花之地!
容青烟拨弄着茶盏盖子,又给他杯中添满了茶,淡然道:
“大哥放心,是两个刚被卖进艳香楼的美人,身子还是干净的,因家中贫寒,走投无路才委身艳香楼,我已经让人给她们赎身了,现在有人教着规矩”
容青阳松了口气,继而又蹙眉道:“可是,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岂不是”
他欲言又止,容青烟呷了口茶,淡笑道:“大哥放心,我并未逼迫,她们是自愿的”
见容青阳脸上还有疑虑,一旁的姜裳笑着解释道:
“世子爷,艳香楼不全是狐媚的妖精,也有为了生存,不得已出卖自己的苦命人,与其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不若专心伺候一人,能入镇国公府为妾,对于她们而言,也算祖上护佑的喜事”
末了,又补了一句,“这话是那两个姑娘亲口说的,两个姑娘都读过一些书,她们也不愿自甘堕落,她们很感激主子”
容青阳点头,缓了缓神色才叹道:
“昨日提起这个事,娘让我放心,说既是烟儿的决定,肯定不会错的,如今看来,当真是娘最了解你,烟儿,大哥很惭愧”
容青烟笑着安抚了两句,见他眉间总有忧虑,忍不住道:“大哥有心事?”
容青阳欲言又止,萧明泽揉了揉容青烟的脑袋,笑道:
“阿烟,你莫怪他,他见不得咱们腻歪,应是受了刺激”
容青烟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容青阳笑道:
“哥,你放心,你和长公主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下月太后的寿宴,我会让箫明煜收回那道赐婚的圣旨,你就安心做你的户部侍郎,不用操心其他事”
容青阳的脸色染上一层红晕,无奈道:“烟儿,你别听王爷胡说,我的心事不是婚事”
他停一停,认真的看向容青烟道:
“烟儿,哥知道,这个户部侍郎是你帮哥得来的,烟儿,你是不是因为哥的腿……容家军落在胡成海手里,哥知道你……其实,哥还可以进军营……”
“自然不是!”
容青烟拧眉打断他,紧紧抿着唇道:
“当年我就觉得哥哥应该走仕途,若是当年哥哥是文官,在朝中制衡左相,或许爷爷就不会死,我劝过爷爷多次,可爷爷太固执,为了一个不值得护佑的君王赔上自己的命,这是愚忠!”
她垂下眉,指尖发凉。
“愚忠的代价就是,姨母死了,爷爷死了,大哥瘸了,娘病了,我被困在这坚不可摧的牢笼中,王爷被困封地,没有诏书永世不得进京”
“明知敌人是谁,却只能躲在背后一步一步的算计,为了复仇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明明恨极了,却只能对所有人陪上笑脸,因为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哥,你知道我每天晚上要点多少安神香才能入睡吗?你知道胡媚儿梦寐以求的这个皇后,我有多厌恶多恶心吗?可是没得选择,哥,没得选择,这就是为了萧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代价!”
容青烟的情绪愈发激动,双眸发红,握着茶盏的手剧烈的颤抖。
萧明泽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忙夺走了她手中的茶盏,顺势把她揽在怀里。
“阿烟,冷静”
他朝容青阳冷冷扫了一眼,目光里似淬了寒冷的戾气,容青阳此刻也是后悔,他没想到一句话会引起她这样大的情绪。
“烟儿,哥错了,你别胡思乱想”
容青烟窝在萧明泽怀里,脸在他胸前蹭了蹭,他沉着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安心,缓了口气,慢慢放平了呼吸。
从萧明泽怀里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大哥,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武有武的刀,文有文的剑,武将手里的刀,可以把文官打的遍体鳞伤,文官嘴里的剑,却可以让武将家破人亡”
谁要那兵符尽管拿了去,容家军的刀,永远不会朝着容家人,这就够了,君王不仁,容家人的铁胆忠心已经随着爷爷的血流尽了。
荣华富贵,权利尊威,她应该跟胡烈学学……
萧明泽拢她入怀,看向容青阳的目光带着嫌弃的寒霜,冷声道:
“这么蠢的脑子,想来文官也做不好,晋王府缺一个养猪的,不若你去帮本王养猪吧”
容青阳额头开始冒汗,脸上带着明显的尴尬,萧明泽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俯首揉了揉容青烟的脸。
“阿烟,乌牙是在长宁宫偏殿出的事,秦铮一会应该会让人来请你,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又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阿烟若是想我,就告诉蒙灵,她会把消息送出去,我随叫随到”
容青烟红着脸踹他一脚,正欲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递给姜裳一个眼神,姜裳立刻朝外走去。
“哥,户部尚书是胡烈的人,你且先忍耐着,我会找机会让箫明煜把他换下来”
朝容青阳嘱咐一声,再回头,萧明泽已经戴好了人皮面具,她伸手抱了他一下,低声道:
“王爷,胡婵儿的这个局若真是为了你,一旦她知道太后有让她进宫的想法,肯定会有动作,你让人留意着她的消息,最近小心点”
姜裳看着两人离开后,才带着褚嬷嬷进来,褚嬷嬷福一福身,恭敬道:
“娘娘,秦大统领派了人来,说是找到了昨夜在偏殿与乌牙厮混的那个侍卫,因着皇上在御书房与右相论事不许人打扰,此事又与长宁宫有关,秦大统领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请娘娘过去”
容青烟端起方才萧明泽喝剩下的茶盏,慢悠悠的呷了两口,然后又添满,没有开口的意思。
褚嬷嬷不明白她的意思,试探道:“娘娘?”
姜裳笑道:“娘娘方才一直跟世子爷说话,口渴的紧,不着急,等娘娘喝口茶再去不迟”
褚嬷嬷听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故意让人等着呢,她笑着应下,刚转身准备去回话,冷不防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
蒙灵急匆匆的跑进来,见褚嬷嬷在,到嘴的话被她憋了回去,跑到容青烟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容青烟面色一变,立刻放下茶盏极快的起身,姜裳赶紧扶着她的手,惊疑道:“主子,出事了?”
容青烟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笑道:“没事,咱们去会会秦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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