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死了,惊了胎气
时隔数月再见萧明泽,容青烟只觉恍若隔世,相思千万绪。
他一身蓝衣,较之前清瘦不少,凝聚着寒气的双眸在见到她时,立时柔软下来,目光在她高耸的腹部慢慢扫过,带着不易察觉的柔情和心疼,最后,深深的凝望着她的脸。
容青烟站着没动,一路上,刺骨的冷风吹得脸疼,入了殿,沾染了暖气,才慢慢放平了呼吸,拼命压制着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转头看向箫明煜。
“皇上让臣妾来,什么意思?”
箫明煜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没看她,目光一直落在萧明泽身上。
“晋王说,想死在你手里,皇后,你觉得他这个要求,朕应该答应吗?”
容青烟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唇角含着浅浅笑意,恭顺道:
“皇上若是让臣妾看着他死,臣妾便看着他死,皇上若是让臣妾亲手杀了他,臣妾也可以亲手杀了他”
箫明煜低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语间带着高深莫测的质疑和冷意。
“他为了你,选择牺牲自己,皇后不是说喜欢他吗,当真这样薄情?”
容青烟幽幽叹气,意有所指道:“皇上与臣妾自小便认识,应该了解臣妾的,大是大非跟前,臣妾一向分的特别清楚,况且”
她微微一顿,低头握住他的手放在高耸的小腹上,温言道:
“如今臣妾心里只有孩子,还有......皇上,臣妾喜欢晋王,只是如同大哥一样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
箫明煜慢慢的抚着她的肚子,眸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却终是从秦铮手里接过剑,轻叹道:
“朕不信,皇后,让朕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他,若是皇后杀了他,朕保证,皇后只要生下皇子就是太子,若是皇后下不了手”
他稍稍一顿,把剑一点一点塞进她手里,意有所指道:“朕就要怀疑,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朕的了”
这是......让她在晋王和孩子之间做选择吗?
容青烟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冰凉的指尖不停的颤抖,几乎握不住,还未回神,萦息便已经得了萧明煜的旨意,扶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容青烟双手托着肚子一步一步轻轻慢慢的走向萧明泽,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她仿佛走了许久......许久。
来时的路上,蒙灵一直在她耳边安抚。
“娘娘莫怕,奴婢的师父药谷老人已来京中,一会,王爷会握着娘娘的手刺进他的胸膛,王爷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娘娘万要镇定”
她反反复复的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即便知道他不会有事,还是不敢想象一会利剑刺入他胸膛的画面。
终于,容青烟停在萧明泽跟前,两人目光相触,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箫明煜朝秦铮递去一个眼神,秦铮会意,几个大步走向容青烟,在她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
萧明泽的目光从看到容青烟的第一眼便落在她身上,他已经跟箫明煜挑明了他对阿烟的心思,遂,此刻倒是可以放纵且贪婪的看着她。
他眸中含着无限的情意,柔声道:“皇后娘娘,还记得之前在军营的时候,你受伤时,臣都是怎么喂药的吗?”
喂药……
容青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隐有一丝泪光,却极快的消逝,冷声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然后似胃里不舒服引发恶心,忙用手捂住了唇,干咳几声后,又慢慢的放下手。
萧明泽朝她走近两步,一句未言,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去,带着深深思念和疼惜的吻紧紧缠着她的呼吸。
容青烟几乎要软在他怀里,在身后箫明煜发出暴躁的怒吼时,萧明泽把容青烟用舌头喂过来的药丸咬碎咽下。
离开她的唇瓣后,在她耳边低语一声,然后......
握着她的手,举起她手中剑,振臂一挥,剑断了半截,不待容青烟反应过来,他已经握着她手中的半截剑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
刀剑刺入血肉,萧明泽极快的松了手,所有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众人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皇后杀了晋王!
萧明泽的唇角渐渐有刺目的鲜血流出,他最后吻一吻她的唇,掌心怜惜的摩梭着她冰凉的脸,声音低缓,缠绵柔软。
“阿烟,等我”
容青烟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她手脚发麻,明明冷极了,额头却冒出大量的汗,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做戏而已,有蒙灵在,更有药谷老人在,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然,即便如此安慰自己,即便明知是在做戏,可看到他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心脏还是猛烈的抽痛着,紧绷着身子几乎不能呼吸。
萦息第一时间扶住了她摇摇颤颤的身子,秦铮回过神后,立刻上前探上萧明泽的鼻息,少许,抬头看向箫明煜,颤声道:
“皇上,王爷他......”
他话没说完,便沉沉的叹气,如此态度,已经足够明显,容青烟的双腿发软,惊慌失措的扔了剑,整个人完全靠在了萦息怀里。
箫明煜大步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消逝的质疑,亲自俯身探上萧明泽的鼻息,发现真的没气后,脸上有大喜之色,却很快又变了脸。
攸的转头看向容青烟,他死死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账本呢?还有先皇留给他的东西,你还没问出来,就把他杀了?”
许是因为愤怒,他竟一把将容青烟从萦息怀里拽出来,完全没顾及她此刻虚弱的状态。
容青烟刚安抚好自己,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拉,肚子不轻不重的撞到他身上,顿痛弯了身子,冷汗直流。
“他当众轻薄臣妾,臣妾自然要杀了他,至于皇上说的那些东西”
她痛的停一停,好一会才道:
“王爷说,只要皇上把他的尸体完完整整送回并州,与他母妃的衣冠冢葬在一起,到时,自然会有人把东西交给皇上”
她气息不稳的说完,腹部突然传来明显的下坠感,剧烈的阵痛贯穿她的身体,脸色瞬间惨白无血。
萦息先发现她的异常,忙跑过来抱住了她笨重的身子,“娘娘,您怎么了?”
容青烟腹中绞痛,无比痛苦的弓着身子,借着身体的疼痛,目光移向萧明泽那张毫无声息的俊脸,泪水放肆的顺着脸颊滑到脖子里,牙齿发颤。
“疼......疼”
她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挤出一个字,视线开始模糊,肚子疼,心也疼。
萦息反应过来,徒然大惊失色,失声道:“皇上,娘娘要生了!”
箫明煜攸的一惊,脑中更是空白一片,只是下意识弯身从萦息怀里抱起她,红着眼大声道:“太医!叫太医!”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一行人急匆匆的跟着箫明煜跑,蒙灵红着眼目送容青烟离开,然后趁乱跑至一侍卫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两粒药丸。
侍卫是蒙羽假扮的,蒙羽将药丸藏在掌心,低声嘱咐道:“这里有我,你快去大小姐身边,万万不能让她出事!”
蒙灵颔首,一溜烟跑开了。
御书房内,秦铮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萧明泽,沉沉一叹,似惋惜,似同情,少许,沉重的挥挥手。
“抬走!”
他一声令下,蒙羽忙跟着两个侍卫走进去,趁人不备时,动作极快的把两粒药丸塞进萧明泽嘴里。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今晚的风,格外的强烈。
因为容青烟临盆在即,早有接生的嬷嬷住在了长宁宫内,日日做着万全的准备,经萦息提醒后,箫明煜直接把容青烟送回了长宁宫。
接生的嬷嬷先一步得到消息,提前烧了热水,魏太医也带着范云一路狂奔着赶过来,寝殿内,乱作一团。
箫明煜在偏殿来来回回的走动,不安,焦灼,懊恼,悲愤,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脚步便更加沉重。
容青烟声嘶力竭的痛呼更让他心绪难安,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太后制止。
“皇帝,产房血腥之地,不吉利,有魏太医在呢,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且安心等着吧,皇后有怀双生子的福气,自然有顺利产下的福泽,不用担心”
太后扶着应嬷嬷的手坐下,顺便招呼着箫明煜坐下,箫明煜难掩不安和担心,却是随她坐下了。
太后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转头看他一眼。
“当初皇帝禁足皇后,说是皇后犯了忌讳,需要静心思过,哀家一直想问问,皇后是犯了什么忌讳,竟让皇帝如此大动干戈调了禁军过去?”
箫明煜没说话,只焦灼的搓着手,似没听见她的话,太后皱眉,又道:
“哀家听说,晋王轻薄皇后,所以皇后杀了晋王?皇帝,可有此事?”
她嗓音沉沉的,刻意提高了声音,带着试探和质疑。
这次箫明煜倒是听见了,只是此刻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思同她周旋,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算计,心中更添堵,语气不耐道:
“母后的消息倒是及时,不过儿臣的脑子里此刻只有妻儿平安,这些事,待皇后顺利产下皇子后再讨论不迟”
太后一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是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烦意乱,虽生气,却也没继续追问,只慢悠悠的朝后靠了靠身子。
耳边,容青烟痛楚的呻吟声愈发凄厉,随着时间的消逝,太后眉间隐有一丝雀跃,箫明煜的脸色却更加惨白。
寝殿内,容青烟死死攥紧了被褥,腹中剧烈的阵痛一波一波袭上来,她万分痛苦的惨叫着,疼的几度昏厥。
萦息和姜裳一左一右按着她,不停在她耳边说着话。
她脑子是混沌的,听得不真切,视线更是模糊的,只隐约能看见魏太医和范云忙碌的身影,似乎旁边还有无数的人。
她越来越累,越来越困,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用利剑刺入,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想起了方才萧明泽中剑的一幕,刀剑刺入血肉,他一定跟她此刻一样痛苦,
他让她等他,可是她好痛,痛的不想挣开眼睛,痛的想永远沉睡下去。
“娘娘,张嘴”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蒙灵的声音,无意识的张开嘴,嘴里被强塞了东西进去。
似乎是药丸,入口即化,慢慢的,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听到有嬷嬷让她用力,她凭着本能用着力,直至精疲力尽。
锦兰宫。
对于胡婵儿的到来,兰妃非常意外,后宫皆知她与皇后走的近,皇后与左相府出来的人处于敌对立场。
遂,胡婵儿突然造访她这个皇后阵营的人,非常可疑。
只是来都来了,兰妃也不好把人赶出去,“这样冷的天,柔妃怎么过来了?”
胡婵儿见她身上披着斗篷,挑眉道:“这样冷的天,姐姐是打算出门吗?去看皇后娘娘?”
兰妃也不否认,道:“是,听说皇后娘娘的情况有些不好,正准备去看看呢”
她这话有些撵人的意思,胡婵儿只当没听见,扶着苏荷的手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兰妃有些不悦,心中更觉着急,正准备把话说的明白些,却听胡婵儿道:
“唉,可怜兰妃姐姐如此真心对待皇后,却不知皇后恶毒,毁了姐姐的姻缘”
兰妃一愣,立刻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时间紧迫,胡婵儿也无意与她扯些废话,直接道:“姐姐入宫前,心悦镇国公世子容青阳对吗?如今入了宫,也未曾忘记过容世子对吗?”
兰妃心头一惊,踉跄的朝后退一步,春桃忙扶着她坐下,兰妃躲开胡婵儿探视的目光,硬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婵儿笑笑未言,朝苏荷递去个眼神,苏荷朝旁边侧了侧身,把身后一宫女装扮的女人拉到前面来,那人一露面,便弯身朝兰妃施了礼。
“臣女容青曼见过兰妃娘娘”
容青曼?
兰妃下意识蹙眉,凝神想了想才诧异道:“你是镇国公府的四小姐,皇后的妹妹?”
容青曼颔首道:“是,臣女是皇后的妹妹”
胡婵儿让苏荷给容青曼搬了个椅子,见兰妃依旧警惕的看着她,敛眉道:
“兰妃姐姐,今天妹妹赶着这大冷的天过来,就是想告诉姐姐一件事,姐姐可知,容世子近来和右相府嫡女谢婉走的极近”
闻言,兰妃的神色暗了暗,这事她已经听说了,胡婵儿觑着她的神色,惋惜道:
“姐姐不说话,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那姐姐可知,容世子其实一直对姐姐有意”
兰妃眼皮一跳,惊愕道:“你……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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