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2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一百八十一)
蒋嫣然很庆幸,他们这一路都是乔装打扮,并没有暴露出真实身份。
否则隋星悦估计就能把她和阿狸联系起来。
听着她的感慨,燕云缙倒不赞成了:“就算知道你是你,她母亲有病,难道就不治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看得出来,她是个孝顺的。”蒋嫣然道,“这几天看过来,这个姑娘性情宽和,倒不是不知进退的。”
“怎么,你想保媒了?”燕云缙笑着打趣道。
“总不能让夫人一直为阿狸的事情心里不安。”
但是事实上,隋星悦随着母亲病情渐渐好转,惶惶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然后她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燕云缙和蒋嫣然出行,怎么低调,身后也是跟着数百护卫。
这些护卫人高马壮,和中原人种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这些年,大蒙汉化很多,大部分都会说汉话,但是还是经常冒出来大蒙话来。
隋棠正也发现了。
一家四口在一间房中,离哥儿趴在炕上玩他的玩具,眼睛一眨不眨,十分投入。
隋夫人躺在床上,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隋棠正坐在床头,隋星悦坐在床尾,低声说着话。
“星悦,有没有觉得,严夫人这一行,不像中原人?”隋棠正道。
“是不太像。”隋星悦的目光转到桌上,那上面放着吃剩下的饭菜,其中还有奶茶,确实很不像中原的食物。
隋夫人道:“中原人也好,大蒙人也罢,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和大蒙好了有没有二十年?现在江南都到处都是大蒙的商贩,又有什么稀奇的?他们的皇后娘娘还是咱们中原人呢!”
隋星悦的手一抖,随即快速地藏到袖子里,不想被爹娘看出异样。
隋棠正笑道:“现在应该是太后娘娘了。那可真是一位奇女子。说起来,秦王爷和苏夫人,真是令人称叹。他们自己做了多少事且不提,单说生养的这些孩子,除了秦狸弱一些外,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秦狸也并不弱。”隋星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开口。
——大概是她心里不想任何人诋毁阿狸吧。
那男人,也是光芒万丈,只可惜,命运负他。
他先遇到的那个公主早早就撒手而去,留他一人意难平。
爹说要把自己许配给他,他说家里已经替他定亲。
但是事后隋星悦想想,他确实定亲了,只是彼时,玉公主已经香消玉殒。
他的心里,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别人都看不上吧。
还或者,他只是看不上自己,毕竟他的身份人品,自己相差太多。
“那也是,只是和他兄姐相比逊色,放在寻常人家,也是难得的。”隋棠正道。
离哥儿大概听到了一个名字和自己很像的人,难得放下玩具抬头用黑亮的眼睛看过来。
“离哥儿怎么了?”隋夫人笑着问道。
她对这个外孙,疼到了心底。
“外公,秦狸是谁?”离哥儿问,“和我的名字一样呢!”
隋星悦几乎忍不住要泪流满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自问不痴缠不执着,拿得起也强迫自己放下,可是她终对不起离哥儿。
她欠离哥儿一个父亲,一个那么优秀的父亲。
她如何有脸告诉他,你父亲是那么优秀,只是他不属于我,连你都是我偷来的?
隋棠正夫妇并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耐心地和离哥儿解释阿狸的身份,然后隋夫人笑道:“我们离哥儿长大,也要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好不好?”
“不好!”隋星悦脱口而出,“离哥儿不能离开我。”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他离开?
隋棠正皱眉道:“星悦,不要这么激动。”
因为隋星悦向来把离哥儿当成心尖尖一般疼宠,他以为她当下的激动是因为舍不得儿子,不由开口劝她。
“咱们离哥儿将来长大了要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怎么能畏畏缩缩?”
隋夫人对此倒有些不同意见:“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也千万不要像他那个爹……”
“娘!”隋星悦眼圈红了,顿时落下泪来。
起初的时候父母不知道离哥儿的父亲是谁,但是也隐隐有猜测。
毕竟那段时间,她和谁亲密,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孩子出生以后,她说孩子姓陆,又叫一模一样的名字,那答案还不是昭然若揭?
她没有恨过阿狸,但是隋夫人心疼女儿,不可能不埋怨。
离哥儿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不声不响。
隋星悦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隋棠正叹了口气,埋怨夫人道:“知道她不让提,不让说不好,你还非要提。”
隋夫人也红了眼圈:“始乱终弃,负心薄幸,偏偏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毁了我星悦一辈子。”
“星悦都不怨,你怨什么?”隋棠正道,“陆离不是池中物。”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白皙的手递上一方雪白的帕子,靠着枣树默默流泪的隋星悦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低低喊了一声“严夫人”,随后垂下了视线,长睫染泪,将落未落。
“我夫家不姓严,而是姓燕,你也猜出来了吧。”蒋嫣然淡淡道。
隋星悦不想她如此开门见山,愣了下后诚实地点点头,行礼道:“太后娘娘。”
“阿狸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隋星悦大惊失色。
“秦家的孩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蒋嫣然神色平静。
隋星悦却用力摇头:“不,不,离哥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求求您,不要把他抢走。”
“我若是非要抢走,你怎么办?”蒋嫣然眯起眼睛看着她。
“不,求您不要这么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扰他的生活,也不想争任何东西,我只求守着离哥儿好好过日子……”
“没出息。”蒋嫣然对她的态度嗤之以鼻,“凭什么不争不抢?守着儿子,守着回忆?人生这么难,再如此憋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被偏爱的您,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被偏爱的,我爱他,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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